林逸树的故事讲完了,酒还没有喝完。陆帆提起面前的洋酒瓶晃了晃。“还剩了半瓶左右。”李飞朋作为老板一看便知。钱波给了建议:“不勾兑了,直接喝?”陆帆点头首肯,奇奇怪怪三人组对之前的橙汁大战怨念深重,好不容易喝出点醉意被这些充满诚意的“故事”洗涤的一干二净。
林逸树偷偷问了一句:“所以我的故事算是过关了吗?”“那得看伶仃的意思了。”陆帆用大拇指指了指伶仃,有点黑老大的气魄。伶仃点头表示首肯了。“帅哥再拿瓶酒来吧,今天尽兴。”钱波向坐在吧台等下班的服务生点酒了。酒吧早就只剩他们这一桌了,自从李飞朋让酒吧打烊后其他客人不一会就转去找下半场了,他们大部分也都是快毕业出来缅怀过去,如果在一家打烊的酒吧未免过于扫兴了。
“诶,波子你这什么意思。”李飞朋作为老板不乐意了。“没事朋哥,现在你也是客人,来一起尽兴就好。”陆帆大剌剌揽住李飞朋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钱波对着胆怯的服务生说了句唇语,应该是“没事的”意思。不一会儿,桌上只剩下了实打实的洋酒。林逸树趴在骰盅上看着那串英文,用蹩脚的英语念出了的“芝华士”;伶仃偷偷从包里掏出了解酒片塞到了林逸树手中,还有一杯保留到现在的凉白开;钱波抓着可怜的服务生问能不能帮他弄点烧春鸡什么的下酒菜,显然钱波又饿了;陆帆从李飞朋那里知道了冰柜的位置,自己起身拎着冰桶去打冰块了;李飞朋站着身体前倾着,给五个放在一起的杯子倒着酒,眼睛时不时观察着在场的人。
很快,ighting酒吧今天最后一桌的客人开始了最后一轮的冲刺。没有酒令没有骰盅没有故事,只是单纯的碰杯和单纯的饮酒。之前几个小时的故事就好像没有发挥过一样,他们找回了他们本来的目的:买醉。一轮两轮三轮四轮,只要不醉循环就不会停下。林逸树第一个醉倒的,讲完故事后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保留的,骰盅装不下他的梦了。伶仃也很快退出了这个循环,三人组的自尊心不能接受,伶仃又是每轮浅尝一口,总之伶仃虽然趴下了,但她没有太多的醉意,她听到了她要的话她已经没有买醉的理由了。钱波是第三个醉倒的人也是最后一个,他想着1404第一轮喝酒能和陆帆喝到一起倒下,结束也想一起倒下,可惜陆帆第一次聚会和他一起倒下只是不想认下他这个“孙子”。
李飞朋和陆帆单人solo着,新来的酒又快要见底了,李飞朋喝完这杯手搭在陆帆肩膀上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你还的把他们送回去呢。”陆帆点了点头问了一句:“那朋哥你尽兴吗?”李飞朋“啧”了一声,“太尽兴了,我老婆都不让我喝这么高度数的酒的。”陆帆来了兴趣,“是大学的那位吗?”李飞朋哈哈大笑,“不是呢,时间到了家里帮忙找的我看也还合适就处着了。”陆帆听罢也会哈哈大笑起来。李飞朋听到陆帆的笑声补了一句:“别笑我,你回去接手也会碰到这种事的,”李飞朋话音一转,“陆帆啊陆帆,你会是个好商人的,你其实还能再喝不少吧。”陆帆被戳穿,爽朗的大笑变成尴尬的讪笑。“朋哥,你怎么看出来的。”李飞朋揭露了原因:“喝到现在你不劝人酒,喝酒永远不急不慢,更重要的是脸还正常的我都脸红了。”陆帆点了点头,“确实,下次我买点腮红喝到一半去厕所补妆。”李飞朋被陆帆难得的幽默感逗笑了。
“噗,算了算了不开玩笑了,我们哥俩喝完这点今晚就到这吧。”陆帆点头表示认同。李飞朋不算高,可能连一米七都差点,但他和陆帆坐在一起,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坐在趴倒了三个人的桌子前,优雅地碰完了最后一杯酒。喝完之后互相点头示意,陆帆建议一起上个厕所再走,他和李飞朋一起进了厕所,但他刚进去就出来了,他跑到唯一的服务生那强行把单买了。
陆帆回到座位把装醉的伶仃叫醒了,“伶仃,你得起来帮我帮我运两只猪了。”被揭穿的伶仃倒是爽快,立马坐直了,“好的儿。”李飞朋出来刚想问陆帆怎么回事,陆帆就架起了钱波,对着李飞朋大喊道:“朋哥,快搭我把手,我叫好车了,帮忙运一运。”相比之下伶仃就粗鲁的多了,她趴在林逸树耳朵边上叽里咕噜说了一些话,林逸树就像做了心脏起搏,缓缓地清醒了过来。再之后,陆帆李飞朋驾着瘫软的钱波走在前面,伶仃搀扶着半醒半醉的林逸树走在后面。大家都没想到浪荡自居的钱波是今天唯一醉到动弹不得的人。等到送完四位毕业生,李飞朋才想起来他本来想问陆帆上厕所突然接电话是怎么回事,被陆帆一下全部打断了。望着出租车快速启动离开,夜班司机开车都比较爽快,李飞朋才慢慢回头回去酒吧。
等李飞朋回到酒吧,推开门看见服务生趴在吧台上睡着了,过去轻轻地推醒了他。服务生眨巴着嘴醒来就看见了老板的大脸,“老板,不好意思我有点困了。”磕磕绊绊的一句话。李飞朋啥也没说只是自己翻箱倒柜调了一杯酒递给了服务生,自己也坐在吧台上端着杯冰水。“今天辛苦你了,明天给你特批一天假吧。”服务生喝着老板调的酒听到特批的休假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李飞朋看着服务生的姿态自顾自地讲起来话:“给你假,是让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说,有什么事没做,再好好想想能不能补救,能不能少一点遗憾。而不是像今晚这种毕业季到来,本来同宿四年的宿友或者同学到最后一天才肯摊开心扉,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为什么人们只珍视最后一次呢?”李飞朋把冰水喝完醒了醒酒,他一开始没有料到陆帆的实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了,你记得收拾完店再走吧,我看你很开心的样子,老板我就先走了。”
李飞朋在背后服务生哀嚎声下点了根烟推门离开。人就是这种矛盾的动物,酒局太短他们嫌弃这酒没意思,对他们疲惫的心灵是一种敷衍;酒局太长他们嫌弃这酒太浪费时间,回忆起太多过去让他们脆弱的心灵过于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