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话以后,周玉注意到朱然面上的表情变化,连忙又作了一个补充说明:“你可不要误会了,我这屋子里可从来没有住过男人,我估摸着连一只公老鼠都没有。那套衣服是我之前做记者暗访时买来乔装成男人用的,你现在穿着恐怕小了一些,不过也就穿这么一个晚上,凑活一下就过去了。”
朱然这才恍然。他想着周玉都已经那么客气了,若是自己再拒绝她的一片好心,未免就有些不识好歹了。这么一想,他便抱着恭敬不如从命地在卫生间里简单地冲了一下,然后换上了周玉的衣服。穿上以后,他才发现周玉之前的话一点儿都不可信,这衣服的大小绝对不止小了两号,勒得他几乎要窒息。若不是要顾忌一下周大总编的面子,朱然恨不得立刻就重新脱下来。
“周总编,那我告辞了,你好好休息。”朱然忍着身上的难受,便告辞准备离开。不过当他人已经走出门,准备反手把周玉的房门带上的时候,猛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重新把脑袋探进门里,征求周玉的意见道:“周总编,那个什么罗先生的事情就这样算了?要不我明天陪你去公共租界的巡捕房报个案?看他那么猖狂的模样,估计以前没少干这种事情,应该给他一个教训让他涨涨记性,还能从他身上敲点大洋出来,改善一下我们的生活。”
周玉连忙摇了摇脑袋:“千万别,这事情要是传开了我也没脸面。而且我敢拿我的人头担保,罗先生以前没有对别的姑娘干过这种事情,也只有在我面前他才有这个胆子。我想你把他打晕就足够他长记性了。”
朱然一听这话,登时觉得有些不对,本来已经在房门外边的身子又重新钻进了门里头:“听你话里的意思,那个对你轻薄无礼的罗先生似乎和你之前就认识啊。周总编,你这就有些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冒险仗义出手把你从那头色狼口里救了出来,你倒好,对我这个救命恩人还藏着掖着。”
“你穿这衣服不觉得绷得浑身难受么?赶紧走吧,有什么问题明天再说。”
“要是和你聊这个,我头上就算戴着个紧箍咒都不觉得难受。”朱然一边说一边将门啪得一声关上,然后将书桌前的椅子拖到周玉的床边,一屁股坐了下来,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看到朱然的这副架势,周玉知道今天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朱然恐怕是不会走了,只得稍稍坐正了一些,清了清嗓子对朱然道:“我和罗先生确实之前就认识,而且关系匪浅,他是我原来的未婚夫。”
“未婚夫?”朱然的眼睛立刻瞪大了眼睛,“周总编,没想到你已经有婚约在身了?这消息要是传到报社里去,那几个为你守身如玉的男记者恐怕都要垂泪了。”
“我说了,只是原来的未婚夫。现在我和他之间的婚约已经泡汤。”周玉白了他一眼道,“既然我原来和他有这么一段缘分过,也就没想着和他闹得太僵。他也是个体面人,这事情要是捅到巡捕房,闹大了,他弄得灰头土脸了,也没什么意思。这下你该满意了吧?时候不早了,小朱你真的该走了。”
不过朱然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现在的周玉就好像一个金矿,等着他不断开采挖掘。
“周总编,好好的怎么就把婚约给解除了呢?莫非是因为罗先生整日在外面拈花惹草,欠下了一屁股的风流债,你这才一怒之下跟他断了婚约?”朱然用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问周玉道。在他看来,按照周玉的性格,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