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提了糕点正要上马离去,却听几步远似有什么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黝黑高大的小厮惊怒着朝着一个粗布衣裳的卖花小姑娘吼道:“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
似是那小姑娘无意撞到了人,见她正不住地赔罪。
一番拉扯,最后还是另一头车厢里那小厮的主子探出头来询问是怎么回事,小厮才作罢,掉了头火急火燎往宝善斋跑。原来是主家派那小厮排队买百香糕,他与人撞到,却不依不饶。
见无事,唐琬几个复又转头准备离去,那头马车那小厮主人却喊住他们:“文砚兄,琬…兄弟?”
文砚乃是唐瑜的表字,唐瑜下意识回过头去,与那人对视,却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是哪个。
那车马上的公子,年约十五,方脸剑眉,看起来很是英俊挺拔。且与他的小厮一般瞧着黝黑黝黑,唐琬暗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其实那人方才显然已认出唐琬,认出她时,眼神炯亮,下一息又看见她一身男子装束,虽满心疑惑,但反应极快,未曾揭破。
唐家兄妹自也听见那人一句“琬兄弟”之中停顿了,暗暗猜测可是认识之人?
眼下见唐家兄妹俱一脸疑惑,心想他二人一定没认出自己,那人当下也不犹豫,即刻将自己身份说明:“我是令国公府的…咳,猪肉包子。”
猪肉包子…猪?朱茹本?
原来是他。
朱茹本,兄妹俩确实认识,可是眼前这个精壮之人果真是那朱茹本?
说起令国公府,与唐家同属京中权贵,平日里自免不了往来。唐瑜抹着鼻涕爬树的年代,唐瑜兄妹俩也和朱茹本偶尔一道玩过。不过那时,朱茹本胖得跟个球似的,唐琬便给他起了个浑号,正好取其本名谐音叫他猪肉包子。
朱茹本被唐琬叫猪肉包子,也不生气,反倒每每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唐琬最后一次见到他那是三年前她十岁时。某个晴好的早晨,苏瑶带唐琬去礼部尚书府吃满月酒,席间唐琬不知吃了什么,吃坏了肚子。离席如厕,半路遇见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朱茹本。唐琬赶着江湖救急,哪有空理他,这人却扭捏扯着她不让走,说是有话说。
“有话快说!”
朱茹本憋了憋,见唐琬似有不耐,赶鸭子一般一鼓鼓足了勇气,道:“琬妹妹,我,我喜欢你,你,你可否应了我…”
朱茹本还有千言万语,长篇大论。
可唐琬十万火急,当下哪有心思想太多,立时怒吼吼回了句:“太胖了,赶紧减了一身肉罢!”就绝尘而去。
此后,唐琬解决了江湖大事,却把朱茹本给忘了在脑后,而朱茹本就再没在唐琬跟前出现过了。据说,去了哪儿不知做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