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师不利。
在掀开营帐门帘的同时,洛一凡发出一声郁闷的叹息。
身前传来某个女子的戏谑的声音:
“怎么,在夫人那里吃瘪了?”
“……将、将军!”
叉腰站在医疗班营帐前好整以暇望着他的,不是劳拉还能是谁?
冷汗从后颈滑落进衣领里,洛一凡思考着脱身的对策,想了半天却还是只能哭丧着脸说:
“您还是直接绑吧,反正我都已经习惯了!”
劳拉愣了一下,随即“噗嗤”轻笑出声——
“呵,你想太多了。我是说过不准随便串营,但这都三周了,你要再不来看一眼,我都觉得说不过去。这次的处罚就免了吧。”
洛一凡正待松口气,却见她眼波流转,继续道: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你都主动要求挨罚了,刚好……我这里也有点‘小活’想找人帮个忙。”
……
天边的晚霞被夕阳的火焰染透,红与黑在天空中抗衡,再过不多久,这里就会彻底沦为夜的世界。
洛一凡把最后一捆箭杆抱上板车,整个人像条死狗一样瘫在车旁。
按劳拉的说法,今日扎营较早,场地又宽阔,她就交代运输班把这一车训练用具送来,让士兵们跑操之后再来点别的训练项目。
凤翼军中没有专门的弓兵队,但无论骑兵还是步卒都要练习射术,以应对各种战斗需求。
但也不知是板车原本就没有放稳,还是哪个实心眼儿的女兵逮着一边疯狂往上堆东西,总而言之……
板车向旁边一歪,就这么从山坡上翻了下去。
训练用具洒遍了半个山坡。劳拉心疼自己的女兵,不想她们训练后还要费劲去收拾东西,便打算去运输班给那群男人添点活儿干。但刚走到医疗班门口,就恰好遇到了一个被老婆赶出门的傻男人。
于是洛一凡就倒了大霉。
“喂,有这么累吗?快起来,还得把这些东西运回去呢。”
劳拉疑惑地走到洛一凡身旁,往他腿上轻轻踢了一下。
“你……”洛一凡喘着粗气答道,“你不是说只是点‘小活’吗?”
“本来也没多少东西嘛,就一车而已,你也太没用了。”
劳拉强行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也不理会他的抱怨,毫不避讳地拍了拍他浑身上下的肌肉,思索一番道:
“看你这身板应该多少也经过些锻炼吧?你真的没习过武?”
洛一凡没有答话,只是摇头。他练习过那么多的杂技舞蹈,也常要在舞台上表演好几个小时,对自己的体力还算有些自信。但艺人和军人终究是比不得的,要他在这山坡上爬上爬下把一整车东西堆满还得脸不红气不喘,这要求也忒高了些。
所幸就在这时,救星到了。
“库洛!我正找你呢!”罗曼的大嗓门儿大老远就传了过来,“你帮我看看这两张武将卡,都能拿别人的弃牌,这个先后顺序要怎么算啊?诶,老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是一军统领,哪里去不得?”劳拉不爽地回道,“刚好你来了,喏,这一车东西,你负责拖回运输班!”
“啊?”罗曼顿时拉长了脸,“那我回去叫两个人来帮忙!”
“帮什么忙,一车东西你都拖不动,真是丢我的脸!”
劳拉顿时大怒,蹭蹭蹭逼近自家弟弟,伸手往他肚子上狠狠一拍,也不理会罗曼的痛叫,大骂道:
“看看你这身肥肉!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玩!连猪都比你彪悍!给我拖!今晚你不把这一车拖回去,这一夜你就绑在旗杆上过吧!”
哎,好,我赞成!
洛一凡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
谁知罗曼二十多岁一条汉子居然像小孩一样撒起娇来:
“姐啊,没你这么欺负人的,我可是你弟弟!”
他一边说一边扭动着身子。洛一凡看得一阵恶寒,劳拉却是不为所动。
“就因为你是我弟,我才得更加严格要求你!灵歌先知有言——‘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脊柱’!”
喂,孟母也太可怕了吧!
她没有再理会罗曼的恳求,指点着他和正打算偷偷溜走的洛一凡大声道——
“决定了!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个早晚就跟着其他士兵一起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