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月宫内依旧如以往那样宁静,唯有不变的溪水流淌声和花开花落声。
灵笛站在一座别致的庭院门前,一身着绿衣的婢子走上前来在她的耳旁窃窃低语了半天,灵笛点点有然后示意她离开。灵笛眉头紧缩担忧地望了望在屋内塌卧休息的叶若初便更加的神色凝重。
忽然,叶若初唤灵笛进去,灵笛一进门就神色匆忙地连忙说道:“宫主,刚刚滇红客栈传来消息,天寒门掌门柳子衿会在百花林恭候宫主七日,如果宫主不想见他,七日之后他便会自行离开,永远不再来留芳镇”叶若初在脑海里快速的搜寻这个名字。
柳子衿,即使自己一直以来远离中原,远离武林那个是非之地,但是这个名字她还是知道的。五十多年前,其第一代掌门在北境的天山创立了天寒门,以其独步武林的武功绝学在短短二十年内成为了江湖的一等门派,传到这个柳子衿这里,更是在武林里占有了一个绝对地位。
柳子衿,江湖传言其武功修为深不可测,最近又打败了江湖上两位绝顶高手,这次来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叶若初抬了抬头,示意灵笛下去,灵笛忧心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叶若初明白,这柳子衿虽然在明面上说不会强迫自己与他比试,可是人心险恶,谁知道他只是在欺骗自己;虽然昆月宫不问中原江湖事多年,可是江湖地位和威慑力却是有增无减,挑战昆月宫的确可以增加其一统武林的说服力,到时候一但他硬闯昆月宫,能否招架,还是未知数,所以必须做好准备,以防不备。
百花林外层被毒瘴气弥漫着,看不清,好像被墙围住,好像连阳光都迫于这幽暗树林的威慑而黯淡下来。柳子衿知道是树林中有有毒的植物是瘴气的来源,可是有毒物之处就必有解毒的克星。
柳子衿看着瘴气的流动,这毒瘴看似散乱,却好像凝固在空气中。柳子衿明白是昆月宫的人在毒瘴林另一头栽种了可以解毒的东西,防止这毒气流向宫中,想必毒气的逆流向就是昆月宫所在的方向。
虽然可以得知方向,可是不是武功极好的人也是无法顺利穿过这片毒林的。了得的轻功可以突破树林的阻碍,深厚的内力可以调动内息利用龟息法方能使得不受毒气的侵害。柳子衿不禁感叹,昆月宫的防备果然是精巧用心。
柳子衿穿过层层密林,终于来到这人迹罕至的百花林里。这里被青山与外围包裹着,如不是滇红客栈的老板指引,也是难以发现的。柳子衿用轻功穿梭在树林里,这片树林是通往百花林的最后一道屏障了。当柳子衿飞过这片树林后,又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所为之一叹,繁花似锦,清溪绕涧,各种色彩的鸟儿翱翔整个山谷,芬芳的花香甚是让人愉悦,好一个百花林,果然是名不虚传。
柳子衿正襟危坐在溪水旁的一块青石上,此刻,他不知道叶若初会不会接受他的挑战,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战胜过她。与以前自己比武的那些门派不同,毕竟,没有人知道昆月宫的真正实力,其武功路数到底是怎样,不得而知。相比对比武的担忧,可以见识到昆月宫的武功才更让柳子衿感到有些许隐隐的兴奋。因为师父和现任武林盟主都曾告诉过自己,昆月宫的武功高深莫测,路数神秘,百年来与中原江湖武林鲜有接触,偏居一隅。但是却暗中控制了南境许多大门派,无论是威名远播的名门正派,还是臭名昭著的邪门歪道,竟然都会给其三分薄面,在南境的号召力不容小觑。柳子衿隐隐觉得,昆月宫比他以往所面对的门派都要难对付。
夜晚,皓月,今天好像来得迟了些。月光从山顶的一线天泻下,月光似轻纱笼罩在水潭中心的一块白石座上。白石透出冷莹的白光,但又显得些许朦胧,泷月石因此而得名。
叶若初正盘坐在泷月石上运功。这泷月石是历代昆月宫宫主传下来的。相传,泷月石在昆月宫前,就已经存在着天地之间,只有昆月宫宫主才可以在泷月石上修炼,一年,甚至可达到普通人好几年修为。
泷月石四周的石壁的上,挂着四个五彩玛瑙嵌金丝香炉,里面有上一代昆月宫宫主,也就是叶若初的母亲所制的一种香料——入宁露。这香是母亲留给叶若初的另一样珍宝,不但可以凝神静气,更能帮助内功调息顺畅,叶若初从小就用此香练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其武功修为更是锦上添花。
叶若初好似将今天香的分量添得重了一些。不知是否因为柳子衿的到来让自己心绪难安。往日无需一刻钟便可入定,今日却久久不能平心定气。在入宁露的作用下,叶若初觉得身体有些飘飘然,而头顶却又似千斤沉重,在她的心灵深处,柳子衿让她十分的忧心。
一个时辰过去,已经是戌时一刻。
叶若初刚刚平息了杂乱的心绪,运作的内功心法,从山顶口飘来的埙声一下子又惊扰了神思。
埙声悠扬婉转,浑厚而又悲凉,好像是边塞的一剑客在荒漠中顶着风沙,向着夕阳前行,有些苍凉却又肃穆。
是他!叶若初听着这从百花林方位传来的埙声,感受到了此人浑厚的内力,绝不会在自己之下甚至可能比自己更深厚。百花林离这里还有些距离,而这埙声的每个音符字节、音调的起伏与震动都好像此人在自己耳边演奏,那么真实清晰。此时此刻,敢在百花林的也只有柳子衿了。
柳子衿在面前生了一堆火,双手持着一个黑色陶制的埙,上面刻着半朵狸火雪兰花,此花是生长在天寒门所在地北绝岭最为险峻的峭壁上,是天寒门特有的一种兰花,因花瓣形似狸耳,从花蕊到花瓣间颜色由白渐变成火红色,以此而得名。柳子衿手中的埙是鸳鸯埙中的一只,另一只上也有半朵狸火雪兰,它的主人就是柳子衿的小师妹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娄语柔。
柳子衿看着窜动的火焰,吹着古曲《望风》,心里也难以平静下来。回想着离开天寒门的日子,每天都是在拜访各大门派的路上,也有好久没有这么静静的坐下来想想天寒门,想想语柔了。昆月宫是自己在南国的最后一战了,搞不好也是整个武林的最后一站了。也许自己会输,也许会赢,也许叶若初根本就不会与自己比武,可只要这次回去,就得操办和语柔的婚事了。毕竟她也等了自己好多年,为了圆满自己天下第一的梦。语柔对柳子衿而言非常的好,那年,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语柔对他,就不仅仅只是他的师妹了。
柳子衿听见不远处有一人徐徐走来了,他看见一曼妙女子带着白色绣纹面纱走来,还未走近,柳子衿就嗅到了一种从未闻过的雅致香气。
柳子衿放下手中的埙,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袖,颇有些警惕,看着女子越来越近,香味反而愈发的淡了一些。但又见女子看似信步而来,又稍稍的放下了些许,微微松了半口气。她,是谁?
见女子在火堆边上停了下来,柳子衿上前一步微微曲体做了一个拱手礼,便抬头欲开口提问。柳子衿一抬头便看见了那双他这一生都无法忘怀的眼睛,眼里好似有清晨最晶莹玲珑的露珠,在火苗的映射下,散发出夺目的光芒,好像这天地间任何一物都不足以由此由此斑驳的色彩,从来没有人的眼睛像这般光芒迸射。柳子衿仿佛被这双眼睛给掐住了脖子一般,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呼吸。
女子见他有些出神,就开口唤了一声“这位公子?”柳子衿才反应过来,又在行了一次礼,说道;“抱歉,敢问姑娘有何贵干?”柳子衿觉得眼前女子的声音显得有些清冷,虽然此时此刻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可是竟然觉得离得自己又好远好远。“她一定是昆月宫的人。来带话,还是别的?”柳子衿平复好思绪后,在心里暗自分析着。
这位女子就是被柳子衿的埙声吸引到这里来的叶若初。她想来看看这位名动天下的掌门人到底有多厉害,试探他是不是真的只是来比武这么简单。叶若初微微颌首,她本以为柳子衿应该是一个风扬跋扈、性情乖张的一人,但没想到看上去却是丰神俊秀,清风朗逸之人。“柳掌门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柳子衿会心一笑,心中顿悟,原来是来试探我的。“子衿今早已经让贵派弟子带话,我此次前来只是想与昆月宫宫主比试武功,子衿即将继任武林盟主之位,得有实力像江湖证明。绝无其它目的。”
“可我昆月宫历来不涉中原武林之事,挑战昆月宫与柳掌门继任武林盟主又有何利害关系?”叶若初的声音依旧清冷,略带质问的口气,望着柳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