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碉堡了。
正当李想犹豫不决的时候,周恒攸的一下坐直身体。
只见周恒从皱皱巴巴的衣服里掏出手机,手指在上面使劲的戳着,整个人滑到地上,佝偻着脊背,拿耳朵贴近手机。
不止宋祁,李想的眼里也充满了震惊。
他眼里的周恒,永远都是处变不惊,一丝不苟的,仿佛天大的事在他眼里都如蝼蚁般渺小。
哪怕是创业期间拉不到投资,被对手打压,周恒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没什么了不起。
现如今那个可以站在高峰睥睨对手,人人称羡的周总正对着手机一遍遍,一遍遍的叫着冯冯。
那么卑微,那么狼狈,又那么可怜。
宋祁和李想对视一眼,默契的起身离开包间,留周恒一人默默的发泄。
这大概就是男人跟女人对待感情的区别。
大多数男人的伤心是一个人的,把女人放在手心或揉捏或敲打,在黑暗的角落里独自舔舐伤口;
而大多数女人的伤心是一群人的,叫上闺蜜,三两成群,再点上几杯咖啡,对男人群起而攻之。
每当这种时候,身为兄弟的男人会默契的离开,而亲如姐妹的女人会自觉的留下。
包间外,李想和宋祁趴在栏杆上向下看。
酒吧新来了一个驻唱,坐在舞台中央的高脚凳上拂着吉他。
射灯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明明是喧闹的场所,此刻却异常的安静。
只听女孩哑着烟嗓轻轻吟唱,“爱是折磨人的东西,却又舍不得这样放弃。不停揣测你的心里,可有我姓名...”
宋祁挑着眉玩味的笑,“这歌可真应景,以前没见过,这小丫头新来的?”
“在街头摆了个牌子卖唱,说是给妹妹治病,我看她唱的还可以,就拉过来了。”李想眯着眼睛,手指在栏杆上敲打。
“有点儿意思,你倒是菩萨心肠。”
“换个风格嘛,现在不是流行什么文艺风,你看他们,就喜欢那种颓废劲。”
李想抬起手指点着卡座里的人群,唱歌的小姑娘像是有所感应,抬头朝他看来,目光沉沉。
宋祁没再多问,转过身朝包间扬了下头,“恒哥念叨的那个冯冯,你认识?”
虽是疑问,但语气充满笃定。
李想深知宋祁和周恒的关系,也没再隐瞒,徐徐地说了起来。
听完周恒这一段逝去的恋情,宋祁脑子里一群羊驼飘过。
“那几年我们出去玩,他说女朋友打电话来查岗,我们还调侃他是第几个,弄了半天,直接被拿下啦。”宋祁简直觉得自己是个傻瓜。
从前被忽略不计的细节拿出台面,无处不彰显着周恒对这段恋情的认真与用心。
半夜在KTV喝酒,周恒每次接到女朋友的电话都要求全体静音,还一本正经的对着电话那头的小姑娘说自己睡着做梦梦到她了。
还有周恒每次从A市返校都要买点小玩意儿,美其名曰女生要靠哄。
当时宋祁说了什么,他说周恒是做贼心虚,说周恒随便在街头买个东西是敷衍。
现在想想,一言不合就提分手的周大爷何曾为了顾忌女朋友会生气而放下身段去撒谎;
出手阔绰的周公子何曾为了买一件小礼物而大街小巷的奔波寻找。
在这种种反常的表现下,掩盖的不就是宋祁等人皆以为周恒永不会动的真心。
李想没想到,宋祁没想到,甚至连周恒自己都没想到。
不知情为何物的真心在那一年毫无准备的栽进了名叫冯陈的小坑里。
情之一字最难解,不知从何兴起,不自觉间却又如此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