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时间已到,朝堂的文武百官已悉数到齐,可皇后和太子却迟迟不曾露面。
诺大的朝堂,开始时鸦雀无声,渐转为窃窃私语,随之便嘈嘈切切了起来。
相丞黑着脸,也不理睬这宛若闹市般的景象,周身散发着阴沉的气息,像是狂风残卷后的乌云。
司礼监的人已经派人去催了好几次,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当朝皇后和自己的儿子吵吵了起来,谁敢去拦?哪个敢去提醒“两人快别吵了,上早朝的时间到了?”
安志成一脸正色地站在那,却隐隐地感到一丝不安,多年的为官经验告诉他,今天这氛围有些诡异。
单是平时豁达大度端然稳重的文相丞,突然阴翳着的脸就给人以无限遐想。
自从皇后垂帘听政,文相丞便一直都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可从未见他像今日这般恼怒。
宛若是被惹急了的兔子,要跳墙一般?。
今日众大臣更是比往日精神了不少,一个个兴味十足,像在开茶话会一般,还若有若无地朝向自己的方向打量几眼,可到自己的目光,又瞬间收了回去。
难不成是和自己有关?安志成心里暗自思称,这几日除了操练士兵,也未曾涉足其它事,还是将军府里出了什么叉子…
难道…是因为王爷?
念头一起,他不由得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像一块冰山,自万米的高空落下,冲击到眼前平静的地面上。
“啪叽”一声,冰花四散,化作锋利的刀子,冻结了自己身上的每一处经络。
王爷跪倒在将军府门前确实已是人尽皆知,歌谣自己也有所耳闻,是个人都能看出这不过是人有意而为之,故意给王爷下套,可这又有什么可说道的?
他屏气凝神,想尽力听清楚大家都在谈论着什么,空气却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呦,什么事竟然如此热闹?”皇后不怒而威,淡淡的眉宇扫视了一番,一众大臣纷纷低下了头。
一番雍重繁琐的礼节之后,终于进入了正题。
“皇后,太子,昨日城东玉罗佛寺的人来报,说昨夜子时佛像无故流了血泪,引得人心惶惶,臣已经命人去调查,但此事关联甚广,还望皇后与太子批准,让户部和刑部之人前来协助”
启奏的人是工部侍郎封绩安,话音一落,朝堂立即躁动了起来。
安志成不禁捏了一把汗。
“臣今日也听说了此事,玉罗佛流血泪,这是上天发怒在耳提面命地警告!若犯错之人再不改,保不齐就会有饥荒大旱等降罪于民啊!”
“臣听闻王爷在羌柳城行事高调,无战事私自调用大量士兵,羌柳城县令马晋浩惨死,茗香小栈更是被杀的一人不剩,王爷一个文书,轻描淡写送回到皇城,就再无下文,这玉罗佛脾气再好,怕也要大发雷霆啊!“
“依臣看,这传唱的歌谣也并不是空穴来风,莫不是里面果真有什么…”
“听闻王爷回皇城,太子一早就办了宴席给王爷接风洗尘,可王爷称病不来,这理由也更是荒唐至极!”
“就是!不过是被一个弱女子推了一把!就跪倒在将军府?”
……
“够了!”
一声呵斥,大臣们才注意到皇后那张黑到青紫,扭曲不安的脸!
“众爱卿在朝堂如此议论我堂堂璃南的监国王爷,可有什么真实的证据!”
大臣们面面相觑,一时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