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轩被墨枫一行人抬走,笙芜的身子瞬觉轻松了些许,她向前仰了仰身,柔夷又摸了摸安念的额头,一片滚烫。
脸上闪出一片惊诧之色,她拧了拧眉,一只手轻柔地摩试了一下安念的背。
笙芜的手却又立即抽了回来,她手指顿感奇痒无比,波及到浑身都不得劲,眉蹩得更深了几分。
“怎么了?”萧隐察觉事情不妙,一脸关切地问道。
“安年姐姐应该中毒了。”笙芜嘴角下弯着,语气中却充满不确定,因为安念嘴唇煞白,根本不是中毒的迹象。
“可她的嘴唇?”萧隐仔细打量了一番,也看到了这一点。
笙芜紧抿着嘴,像是在自我怀疑,可身上的奇异痒感又实实在在地告诉她,她的话没有错。
只是迟疑了片刻,笙芜语气又坚定了几分“对,安念姐姐是中毒了。”随即有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遍“一定是中毒!咱们也先回房间!”
一旁的安将军和二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脸色一会铁青一会发白,王爷被安蔷推到在地,若是他中毒情有可原,可是安念怎么会中毒!
而萧隐自然是信得笙芜,完全未理两人狐疑不定又惊慌失措的眸子,只是叫了一帮婢女前来帮忙搭手。
安志成见朗若清风的萧隐都如此急色,已经完全乱了方寸,他和凤倾城互相撑着站起来,踉跄地跟着向府里走去。
走了几步,安志成瞬间沧桑几度的脸突然回头,大声喊道;“剩下的,赶紧再去找别的大夫!”
剩余人应声而跑。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安府的人已经慌乱地各去忙被吩咐的事情,府门外还围了一堆闲着看热闹的人群。
安志成他们前脚刚踏进门槛,百姓们后脚就试探着向府门前走近了几分,刚刚一言不敢发,憋的够呛的众人们泛起一阵推测与猜疑,爆发似的惊诧道,“有谁知这将军府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贩压低了声音,“我刚刚路过的时候就看见一堆人围成一圈,我一阵奇怪,又在挤巴巴的缝隙里定睛一看,竟然是安府的二小姐!”
“确定安府的二小姐?“又是一声质疑,”我听将军府里的下人说这安念小姐不是和王爷探亲去了吗?”
另一人沉思地挠了挠头,有点惊魂未定道,“这不会是他们早上刚回来的时候被暗算了吧,我那天还看见将军府的一个伙夫出来买各种山参海味!”
众人面面相觑,顿觉有理,却又不约而同地打了寒战。
他们惊疑地四下望了望,见四方无人,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岂止啊,”一个挑着菜篮子的大爷脸上虽然眼里慌乱的很,但却露出些得意的神色,悄声道,“我可跟你们说啊,我刚才还看到王爷跪倒在地上呢!”
“怎么可能,大爷你不是看花了眼吧。”一个布衣女子抱着几个月的婴儿不可置信道。
“对啊,王爷怎么可能跪地上呢?就连太子都得对王爷礼让三分呢!”
“礼让十分怕是都不止,老头你快去看看眼睛吧!”一个纨绔模样的人半带玩笑道。
“你们别不信啊,”那大爷有些急了眼,“我发誓我亲眼所见!”
“没少骗人吧您?”一人嗤笑。
“这…这不会是真的吧!”一个认识老大爷的人信了几分,这老大爷姓张,倒也是个实诚的人。
“这张大爷平时不说谎的!”另一人附和。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已完全失了读书人的仪态,“难道这将军府附近,是有什么邪物?”
“青天白日你这书生怎地瞎说!”一个人着急地制止道,但自己却信了几分,摆了摆手,“大家快都散了,散了吧。”
连书生都怀疑鬼神,一堆人更是深信不疑,四处奔散。
不多时,将军府门前的道路便一片寂静,只剩下几只被人反复踩过但还新鲜的菜叶。
不远的巷口,突然闪出半个身子,乞丐模样的装扮,深深低着头,帽檐已经快达到嘴唇。
他勾起一丝得意而阴险的笑,咬着牙道,“我弟兄的仇,必须报,我兆麟的仇,也必须报,这噬魂散,你们就好好受着吧。”
他看了看手里的的青竹白玉瓶,胳膊上已是青筋暴起,他一把将瓶子扔到墙上,顷刻间,便已是碎的七零八落。
他呆立在那,笑的令人头皮有些发麻,冲着王爷府勾起若有若无的嘴角,“你要是有幸能活下来,下次我们就再换一种毒玩玩,怕就只怕,你是没命活了!”
眼里的怒火像是一团已经隐忍许久的洪水般,瞬间倾泄而出。
不知燃了多久,他的眼又渐渐地暗了下去,变得狰狞起来,连身边的空气都似乎是诡异了几分。
他跌撞得像路那边的酒馆挪去,明明今日滴酒未站,可脚步却似乎是摇摇晃晃的,失去了往日的稳健。
他一边走一边拎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衣角,心中却暗暗地嘲讽。
都说安家三姐妹虽不是一母所生,却胜似同胞手足,百般和睦,结果呢!也不过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