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呼吸猛地一窒,脑袋里顿时空空如也,不,他不是什么都没有想,而是一瞬间想了太多太多,多到抓不住任何思绪过了好久好久,赵北晟才找到了呼吸的频率,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腔中的那颗滚烫的心脏头一次如此激烈的跳动。
“三娘”他蓦地发现自己喉咙发紧,说话干涩而迟钝。
三娘摸了摸先生紧绷的脸部肌肉,“赵嗲嗲放轻松,你家的小宝贝再过几个月就要出来哇哇大哭啦,等长大点儿就追在你身后,奶声奶气地喊着爹爹、爹爹别抱这么紧,我没法呼吸了。”
三娘猛地被先生抱在怀中,错愕了一下之后安心地靠在先生的怀中,柔柔地笑了起来,“赵嗲嗲,我们要进入人生中新的阶段了,以后继续努力哈,把我们的生活过得更好。”
赵北晟抱着三娘,把脑袋埋在三娘的颈窝里,“嗯。”
三娘感受到颈窝里有些温热,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着先生。
安平镇外多了个村子的事儿没有在镇子上引起多大的议论,那个村子有多大、里面有多少人也没有什么人关心。快过年了,大家要忙着过年的事儿,攒了一年的钱终于可以在过年的这段时间里为家里面添点儿东西了扯一些布,给全家做上新衣服,续上柔软的棉花做成袄子暖一个冬天家里面短缺的东西给添加上,锅碗瓢盆等等,缺了口的也不舍得扔掉,让走街串巷的手艺人修修,还可以继续用舍不得吃的肉可以多割几刀,多点儿肥肉,熬了猪油出来,炖个白菜、煮个豆腐的时候放上一勺,别提多香了。
陈记猪肉档前排上了长长的队伍,今天杀的第二头猪开始卖了。
腹大如鼓的三娘笑容灿烂地收钱找钱,她看着依旧苗条,冬衣穿在身上丝毫不见臃肿,也就脸颊因为怀孕微微圆润了一些,她面色红润,瞧着比以往更加开朗。
“三娘,今年还做香肠卖吗?”有客人豪迈地买了五斤的猪板油、五斤的五花肉,拎着东西却不走,在门口问着三娘。
三娘前两年会做香肠放在店里面卖,是安平镇人头一次见到了香肠这种东西,大为惊奇,买上一段蒸了吃了,味道咸香,带着微甜,酒味幽幽、似有若无,是最好的下酒菜。
爷们们过年的时候不用出去做工,在家里面猫冬的时候呷酒,香肠就是最好的的下酒菜。蒸了香肠,孩子们就会绕着桌椅跑来跑去,期待着爷爷爹爹或者叔叔伯伯们心情好,夹一片给他们尝尝,一片香肠慢慢吃,咂摸着味道可以吃好久。
三娘做的香肠已经是安平镇老少们最期待的年味之一。
三娘笑着摇头说,“今年我不做了。”她摸着肚子,因为有小家伙在,她今年很多东西都不亲自做了。
排队的客人听到了,失望地叫了起来,唉声叹气地看着三娘,眼巴巴的可怜模样,好多人觉得今年的年没法滋润了,呜呜
他们看着三娘隆起的肚子,谁都不会逼迫一个孕妇去做吃的。忍忍吧,今年忍着馋虫,明年就有的吃了。
明年应该有吧?
看着大家难过的表情,三娘控制着自己的嘴角才没有抽抽,不就是香肠,至于这样吗?
“我把做香肠的方法教给了许娘子和林娘子,她们今年会做香肠送到我店里卖,第一批后天就来,大家放心着,味道肯定没有变。”
“好好。”
“太好了,有吃的就行。”
“没三娘子做的,有三娘子徒弟做的也成啊。”
“后天就来?那我要早早过来买了。”
“我也早。”
“”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话,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达着自己对香肠的热爱。一时间店铺前更加热闹了起来,排队变得不再煎熬,冷风嗖嗖的也不怕,说话的嘴和想要更好生活的心是火热的。
第二头猪卖的差不多了,时间差不多是午时初,也就是十一点刚开始,店铺前的人少了许多,三娘看着人不多了就准备把这儿交给张铁柱和王大,她带着田一回家。
“赵先生来了啊。”
“赵先生是来接三娘的。”
三娘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弯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