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猪是村人收入来源的大头,是三娘事业的依靠,每次来她都会来猪圈看看,谈不上指导工作,她永远记得自己的位置,一个外行就不对内行指手画脚了,她只是将安全卫生的重要性反复强调。无论什么时候,卫生安全都是重中之重。
猪圈味道毕竟大得很,在这儿待时间长了,三娘感觉浑身上下已经浸透了味道,必须把里里外外的衣服全换了才勉强可以。
从猪圈出来,三娘又跟着去看了梯田。村人们不畏骄阳,在田里面辛勤忙碌,脸上洋溢着对美好生活的浓烈向往。和过去怎么忙都是一场空不同了,现在他们知道只要肯在地里面下力气,就能够得到丰厚的回报。
站在梯田高处,三娘俯瞰着,心中充斥着对美好生活的期盼,看着村人们的精神面貌,很容易就忘记了大山外面的华夏大地正经受着战火、饥饿的考验。
三娘,“会好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这个古老的国家接受过种种考验,无论多少困苦,都会坚强屹立在东方大地上,未来可以、过去可以,那现在也可以,时代纷乱中总有能人异士站出来的。
“三娘。”荷花用围裙兜着什么兴匆匆地朝着三娘走了过来。
三娘笑着问,“是什么好东西呀?”
荷花走近了给三娘看围裙兜起来的小空间,“有小家伙发现了一只猫儿,你不是说一直想养这样的吗,看这只小崽子怎么样?”
“喵喵”稚嫩的小声音从闭着眼睛的小猫咪粉嫩的嘴里发出来,它不安地瑟瑟发抖,不断地发出可怜兮兮的叫声。
三娘看了一下子就心软了,“可爱的小狸花猫,对不对啊?”从围裙里把小家伙抱出来,这只小猫咪估计没满月,小胳膊小腿肉眼可见的稚嫩。
荷花,“应该是,看花纹就是了。它被猫妈妈丢在石头缝里,不知道晒了多久,要不是有孩子发现了,再被太阳晒一下午肯定就咽气了。”
村子里也有养猫的,不是白的,就是橘黄色的,不是三娘想要的花色。“我看它和你有缘,我抱了一路,它闷声不吭,我还以为是被太阳晒久了,不行了。没想到靠近你就不一样了,喵喵个不停,它在喊你呢。”
三娘用帕子裹着小猫儿,低着头看它越看越喜欢,就像是她以前养的陈肉肉又回到了身边。“就叫它陈肉肉吧。”
“陈肉肉哈哈,这个名字好玩儿。”荷花拍着手掌称赞,她就喜欢三娘的各种奇思妙想,给小猫起还正式地起名字呢,村子里但凡养了猫,不是咪咪就是按照花色叫大白大黄的,这连名带姓的名字从来没见过。
三娘抱着陈肉肉往山下走,身边走着荷花,她摸着肉肉的脑袋,心中转着疑惑,怎么感觉肉肉的花色和狸花有些不太一样?她嘀咕着,“大概是还小。”
回到阿山伯家,阿山伯已经把村子里面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者请到了家里面,大家在堂屋里说着话,端着旱烟的时不时凑过去闻闻,他们不抽,不抽!三娘不喜欢这个味道,第一次集体议事的时候,大家发现她闻到烟味眉头轻皱,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后来当着她的面,就再也没有抽过烟。
几个老烟枪烟筒是时时刻刻不撒嘴的,为了三娘能够忍,就是忍着这个瘾太不舒服,说话的时候就下意识地去吸烟,往往吸了一个空,表情中一瞬间的怅然看得三娘忍不住笑了。她让田一拿来了花生和糖果,让大家说话的时候嘴巴里不得闲,那就不会想着抽烟的了。
堂屋里摆着长条凳,众人落座,看着随意,其实隐隐地有些规矩,越是靠近主位的,在村中的威望越高、辈分也越高,阿山伯是众人推举出来的村长,威望肯定最高,坐在主位,隔着一张八仙桌,是三娘坐着,仅次于村长的位置。
三娘小时候和妹妹在农村奶奶家住过,知道村里面的规矩,基本上是男人当家做主,特别是一村一姓的地方,女人很少能够插上话,这是古代传下来的,现在三娘就生活在古代,规矩只会更加重。
她能够在村中议事的时候坐于次位,证明三娘真的为村子做了许多许多,而且付出的得到了认可,得到了村子上上下下的尊重。
三娘依然抱着猫儿,这个小家伙离开了她的怀抱就喵喵喵不安地叫着,离不开她,只能够抱着了。
杜家阿伯看到了小猫,疑惑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杜伯?”三娘把陈肉肉抱高了一些,让杜家阿伯看仔细一些,“瞧瞧这只小狸花猫怎么样,养的大吧?”她有些小担忧,毕竟这么小的猫儿,她没有羊奶粉喂啊。难道要去养只产奶的小母羊?!
杜家阿伯说,“这种小畜小东西野的很,能养,和狸花长得是有些像养了它家里面的鸡遭罪。”在三娘跟前要讲些斯文,大家都想留个好印象。
三娘没太听明白,什么叫有些像?不管了,不是狸花猫她也养定了,谁让他们投缘呢。“还好,家里面不养鸡。”
大家闲话了几句,就说到可正题,是阿山伯起的头儿,围绕的却是三娘提前和他说的内容仓房里堆着的粮食卖不卖。
“有三娘帮扶着,村子里面的粮仓已经从以前的一个盖成了四个,这还没把各家各户的小粮仓算上。新麦快要成了,马上就种水稻,我们这儿气候好,这一季水稻收了,就能够抢种晚稻。不说这些主粮,咱还有地瓜,三娘说这种东西伺候好了,一亩地的收成不会少,扛饿,味道好。以后还有南瓜,山药,葛根”
说着说着,阿山伯整张脸都在发光,其他村中长者也是如此,三年前不,就是两年前大家也没有想过日子会这么好,粮满仓、钱满箱,以前想都没有想过。
“咱村子里人口少,守着这么多粮食,敞开了也吃不掉,地里面还一直有产出,旧粮放时间长了就陈了。”阿山伯总结一下现有的生活后,开始进入了会议核心,“我想着,把去年的粮食卖了,就是村子里面的公粮,得到了钱按照老规矩各家各户分分。各家各户的粮食要是要卖,也可以拿出来,这个大家回去后商量商量。大家有没有什么想法?同意不同意卖粮食?”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已经到了有余粮卖的时候了?
苦日子过得时间久,小心翼翼习惯了,说到卖粮食,大家心里面就没有底。总觉卖粮食,就是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不踏实。
杜家阿伯迟疑地说,“我们的日子刚刚好起来,卖粮食是不是不好?”说点儿不吉利的,卖粮食就是起了个不好的头,以后没粮了怎么办?
阿山伯笑骂着,“怎么不想好的,看看地里面的粮食,只要不懒,就能够有好收成,难不成要把仓房里的粮食放陈放坏了不成。要不是养的那几只老猫,仓房里都要有老鼠做窝了。”
有人嘀咕着,“今年年景不行啊,外面那么乱。”
村人虽然生活在大山里,但不是与世隔绝,特别是最近一两年,村子里面的年轻人时不时下山送猪肉,让村子的信息不至于落伍太多。
大家顾虑很多,在他们热烈讨论的时候三娘没有贸然插话,坐在一边认真地听着,免得插话了引起众人的反感。等争论告一段落,众人的态度慢慢倾向于卖,免得陈粮放久了发霉,到时候更加心疼。
三娘感谢大家,言谈间笑意盈盈,“大家放心,收粮的价格一定不会让大家吃亏。”
那日石县令等人到家中找先生议事,她就知道县里面因为赈济灾民,仓里面的粮食就告罄了,找富户集粮一次两次可以,次数多了人家就推三阻四了起来。那日以后,石县令又来找过先生一两次,都是因为缺少粮食的事情。每每石县令走后,先生的眉头会皱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