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仁祖所使的功夫,着实奇怪。
他那一身绳索挥舞起来,如一条巨蟒把他的身子团团缠住。这绳索遍布着零乱的力道,又以一条绳索把所有力道串联起来,打中其中任意一点都会惊扰其余各处力道向敌人弹去。绳索弹到人身上,本没有什么威力,但系在绳索一端的那铁坨却是一个巨大的威慑。绳索上每一点力道的扰动都会让那铁坨似毒蛇的脑袋一般转向对手。又因这绳索上力道凌乱,使得这铁坨的每一次反击来路都难以预料。
江月容以长短刀先后试探,却都攻不破那绳索,反而被铁坨的几番反击惊得狼狈。她急忙跳开身形,却见黎仁祖挥起的铁坨似活的一般悬在空中,不由心底一震。
铁坨是个浑重的死物,按理说是不可能悬浮在半空中的。但黎仁祖把这古怪功夫练到了炉火纯青,竟能精确控制住绳索翻飞的力道,让那铁坨受上下两股力道制衡,竟看似停在了半空一般,冷冷凝望着江月容。
“江月容,你可见识到我的本事了?”黎仁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癫狂。
铁坨忽然被绳索拖着向后一撤,一股力道竟几番辗转全都蓄到了这浑重的“蛇头”上,隐隐瞄住了江月容的方向。
江月容见那铁坨后撤,不敢作丝毫停留,急忙向身侧跳开。这身形刚飞到半空,那铁坨便裹挟着一阵旋风从她腰侧席卷过去,重重砸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一声轰响,这小屋又开了个窟窿。
黎仁祖双手一抖,绳索一抽,那铁坨便撞回了屋内。他却不收力道,只管上前几步,把这铁坨如风车版轮转起来。铁坨卷着狂风,在小屋中横扫四方,砸得这狭窄的房间里一片狼藉。
江月容不能抵挡,退到小屋深处,靠着墙壁,寻思着计策。
黎仁祖狂笑着,似疯魔一般。
混乱中,墙角的木小二终于扯下了最后一块木板,向龚爷和江月容喊道:“能走了!”
“走?”黎仁祖厉声喝道,“好,我送你走!”
铁坨被绳索牵住,蓄足了力道,顺着那轮转之势向墙边扫去。只绳索上的力道等瞄准了木小二,黎仁祖就将手一松,那铁坨就要如雷霆一般打向那少年而去。
这一招,已蓄了几轮力道,与之前凭空起力不可同日而语。若打到木小二身上,莫说是一只手臂,就是三五个人也挡不下来。
江月容早看出黎仁祖这动向,左手长刀一探,把身前桌上的油灯撩起,掷向了黎仁祖。黎仁祖余光瞥见一道光影向自己袭来,不敢怠慢,手中急忙变招,把那绳索舞成三四道螺旋挡在身前。铁坨被绳索拉回来,重重打在油灯上,把那灯火洒向了小屋四面。火星转眼点燃了屋中的被褥衣物,把小屋染成了一片火海。
“走!”木小二拉着龚爷,从墙洞里拼命钻了出去。
黎仁祖见这一片火起,急忙收了手中绳索铁坨他这功夫,凭的是绳索蓄力,铁坨杀敌,若绳索被火引燃了,他这功夫便破了。
黎仁祖撞门而出,远远望见了那逃命的龚爷和木小二。他长啸一声,踏步向前,正要把手中铁坨向二人掷去,却忽然瞥见眼角的火光一晃,一柄浑重长刀砸透了墙壁向自己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