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转回身子,看向了林大人。一双铁指探到身前,瞄住了林大人的太阳穴。
“大人,请莫怪我。”他轻声说道。
正当他腰间蓄力,一只铁指环就要借力打出时,他听到了一阵疾风向他袭来!
这阵风,强劲至极,纵是他江南鹤,竟也不敢伸手去接!他脚下发力,腾身而起,在半空中扭过身形,见是一柄浑重的长刀卷着一股旋风飞来,重重地砸在了轿子前,把那轿杆打成了碎渣!
江南鹤惊出一身冷汗,再向前看去,却见在城门外一侧列好了队形的洋枪刺客忽然乱做了一团,鲜血从那队形中溅出,如深夜里绽开了一片绚烂的烟火。
洋枪刺客的惨叫声忽然惊醒了杨亮和陈平关,他们向那声音的方向看去。
一个血染的人影,从队列中杀出,面色狰狞犹如罗刹恶鬼一般。人影手中的单刀上下翻飞,所过之处血溅四方,眨眼间竟把一队人马砍翻在地。
那人影,杨亮和陈平关都认得。
“江姑娘!”他们在心底惊呼道。
江月容破了这列洋枪刺客,怒目望向身前的黑衣人,咆哮道:“江南鹤,纳命来!”
她脚下用力,身子如离弦之箭一般冲杀上前,顺手取过了插在轿子前的戚家长刀,身子一扭,把那长刀向江南鹤头顶砸去。
江南鹤望见,江月容这长刀的握法十分古怪她握的是刀身,只留下刀尖一掌长的距离探在前边,却把修长的刀面连着刀柄护在自己的小臂一侧。此刻她却不是用那一掌刀刃向江南鹤打去,反而扭着身子甩开小臂,把那刀柄砸向对手。
这不是刀法!这般招法唤醒了江南鹤心底尘封了二十多年的回忆这是赵贞元的铁拐!
江南鹤的铁指扣,对刀剑一类开刃的兵器是个克星,因凡兵器开刃,力必聚在刃上,刃后的刀身却是弱点。铁指扣,不是用两只手指去与对手斗力,而是避开刀刃,扣住刀身,避实击虚,让那力道被铁指环化解于无形。但这招法,对那些势大力沉的重兵器却没有施展的余地,因重兵器若蓄足了力道打来,这兵器便周身都是千钧力,没有虚处可趁。江南鹤当年打赵贞元吃力,便是因为赵贞元的铁拐舞起来,力道绵延不绝,碰着就伤,更不可能用二指去扣。
江月容把赵贞元的招式藏在了这刀法中,正破了江南鹤的绝技!
江月容这一刀,江南鹤不敢接,只好再避开。江月容却寸步不让,左手长刀右手短刀轮番袭来,不留半点喘息之机。城门内外的弓弩洋枪,眼见着二人贴得太近,怕误伤了江南鹤,都只费力瞄着,却不敢放出一枪一箭。
陈平关听到身后的刺客迈开了步子,要向江月容冲过去,忽然大喝一声,跳起身形,向杨亮伸手喊了一声“刀来”!
杨亮如梦乍醒,从裴士林的尸体旁拾起关山刀,往陈平关手中扔去。
陈平关握住钢刀,扭过身形,刀借腰力,猛地向身后横扫过去。眨眼间,只见一片血浆飞洒,几声惨叫响起。
“三弟!”陈平关站住身形,望着身前茫茫的人影,高声喊道,“保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