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的泪仍在流出，源源不断的泪珠沿着脸颊，一滴又一滴地淌落在到空气中瞬间便结成冰，陌璃感觉她的心也结了冰，寒冷彻骨，她告诉自己，“终有一天会好的！！”可是，神没有听见她的愿望，没有听到她的执念。

她不知道怎么是怎么走回小筑，看着在门口等他的白衣男子，

冻僵的身子有一瞬间的解冻，怒气上冲，紧紧攥住了男子的眸，声音悲悯，失控嘶吼道：“是不是因为你？凰儿的万般痛楚，皆是因为你。对，是你，是你们，所以他才会如此痛苦，久病多舛。到如今……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就因为他是神魔之子，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天命，五百年还不够吗？不够吗？”

吐出一口郁气，男子闭眼放空自己，睁眼，那双和陌流觞一摸一样的眸子，轻声道：“阿璃，归根结底，是你害他如此，我早跟你说过，历代九幽炼狱之主是天生地养的魔，那怕你是神，你的孩子最后都会肮脏成魔，逃不掉，谁让他的父亲是这六界最肮脏的存在，你让他看到这人界的美景，偿到了所谓的亲情，可是阿璃，你忘了，他本该属于哪里？他本该在六界无人踏足的九幽阴山冥河，与这六界最低等，最恶心的冥畜为伴，在那他会无忧无虑，吃混沌爬出来生灵血肉，喝冥河带有腥臭味血水，那里汇集这六界最纯粹的邪气，可以让成为这六界人人都惧怕的存在。可是……就是是自羽为爱他的你……害他如此，这世间最可怕是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又失去，而他却连正真所谓的爱都不懂，何其可笑……”

——是你。

宛若一把锋利的刀，男人的话一刀刀划过陌璃的心脏，顷刻便将心脏割得血肉模糊。

陌璃：“所以，不管有多少人想要灭了混元教，其实也是徒劳一场，因为他们的教主是不死之身，是这六界正真掌控别人命运的魔神，道混元初的阐教之主——燃灯道人。呵，为了永生，为了不身归混沌，竟自降身份，和上古邪魔达成血契，你呢，倒也省得万劫不复，可是，那怕六界都无人能敌又如何？你也是个可怜虫罢了，没有人爱你、念你，有的只是别人惧怕，只有那九幽炼狱冥河之畔的万年孤魂才敢理你而已。呵……自此，你也只能与孤独为伴罢了。”

恨怒到极致，像一只刺猬，用尖刺刺伤对方的同时，也刺伤了自己。

摇头，陌无欢不理陌璃的讥讽，笑道：“你以为事情便是如此简吗？我早提醒过你，像我们这样的人，终其一生有着无法摆脱的宿命，只能去九幽山待着远离凡尘，若是执迷不悟，那凡是我们身边的人，都会遭到不幸，就像当年你一样，神仙也照样革去仙籍，只能像凡人一样受轮回之苦，好不容易生在仙门世家，却还是遇到了我这混蛋，从小害你们骨肉相离，害你有家不能回，亲人不相认，看，阿璃，这就是遇到我们这种魔不成魔，神不是神，鬼不像鬼神魔之人的下场。”

痛不可挡，陌璃清晰地听见了周身血液流动的声音，耳边是男人的邪魅般低沉的声音，直到心脏的最深处，“凡是我们经过的地方都会流出无数的腥血，凡是我们爱上的人，最后的下场都是众叛亲离，血亲分离，更甚者只有断情绝义，手刃血亲才能活下去。”

陌璃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出什么，似已经丧失了那种用语言直白地表达的能力，红着眼看着眼前这个让她爱恨了三生三世的男人。

耳边响起当年师傅说的话，“茉莉，为师为你看过命相，茉莉花是你的本命花，便以茉莉花为名，庆你成年，往后，你便是这花界之主。茉莉花在爱情上代表纯洁真挚的爱，没有假的成分，若有一天你不是怀着真城对待对方，那你的归宿便是永坠地狱。”

茉莉花——你是我的生命。

有些画面从脑中闪过，快的抓不住，头疼的甩了甩头发，双手抱着头，像把脑中那些画面甩掉。可是越不想记起，画面越清晰。

最后的画面是她诛仙阵上纵身跃下的画面，猛地抬头老向对面的男子，不期然看到他眼中的化开深情和心疼。

幽声道：“无欢，当年，你是如何求得冥王为我开启轮回门的？”

身子一震，陌无欢不可思议的看向女子，退了几步，看到对方坚毅的眼神，稳住心身，颤声道：“……那时候，我也不知自己原来就是九幽炼狱之主，可我隐约知道自己与九幽炼狱有关联，因为有一次我在乌城禁地不慎跌入的一个地方，和地府很相似，可是很多地方又和地府不一样，那里没有忘川河，没有彼岸花，也没有望乡台，却有一个大的六界轮回门。那里的人看到我是有惧又喜，就是没有想要害我的意思。

后来，你死了之后，我去地府求十殿殿主，想让你像凡人一样进入轮回，这样虽然，你每次都不记得我，但总是还比……，可是他们说诸神不能入轮回，那样会破坏六界秩序，可能还会导致轮回破裂，你虽因神魔大战和生了鎏凰法力尽失，但是地府的轮回门也依然承受不住你的元神。”

“后来我便想到了在乌城无意碰到的景象，从乌城禁地入了九幽炼狱，可是炼狱只有来路没有去路，我只得另寻出口，后来从九幽山麓出来，才知道那里原来是九幽炼狱。”

泪和血珠顺着脸颊滑落，掉在雪白的地面上，开出一朵朵红梅，有的流淌到对方的白衣上，梗着嗓音，陌璃道：“为了我，你和她约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