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随风又皱起眉头来,唐珂所言极是,所谓对症下药,肯定是要根据不同的症状来开具不同的药方,事关人命,是半点也马虎不得的。
“我愿率药庐众弟子远去云川,亲自诊疗,依症下药。”
正愁不知如何是好的叶随风,听闻唐珂大义凛然的言辞,顿时心生感动。她目中摇曳着感情激荡的眼波,直想上前紧握着唐珂的手,又觉得太不含蓄,到了半途又讪讪地缩了回来。
“唐先生,你若愿意亲赴现场,当然是好,我先替灾民病患感激你的仁德。”
唐珂摇摇头,淡然言道:“救死扶伤本是医家本分,自应当仁不让。更何况”
他目光灼灼地望向叶随风,霍然跪地,恳切言道:“恩师冤案若无叶姑娘及那位公子尽心尽力查探,也不会那么快的水落石出,更无法将那奸恶之徒绳之以法,还恩师一个公道,以慰恩师在天之灵。那位公子还曾暗中派人护我,此二重恩德唐珂无以为报,若今后二位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唐珂必定肝脑涂地以报大恩大德。”
叶随风没成想他如此重恩重义,微微一怔,随即立即上前拉起他,“唐先生大仁大义,不要再说什么报恩报德的了。若不嫌弃,我们交个朋友如何?以后若有危难,我们互相帮助。”
唐珂眸如星辰,郑重地点了点头。
叶随风笑着伸出手,与他击掌盟誓。
长夜端着药汤回来了,叶随风皱眉扁嘴,喝下苦若黄连的药汤,吐了吐舌头,这药当真难喝,比起乌金丹的味道真是差远了。
叶随风跟长夜交代了一下协助唐珂制药,以及送他和弟子们赶赴云川治病救人的事宜,吩咐她留在杏花堂帮忙。
她怅然若失地走出来,谦和还乖巧地等在门口,它果真是一匹通人性的宝马,不用拴起来,它也不会到处乱跑。
她抚了抚谦和的脑袋,心里很是纠结挣扎。在杏花堂内,她几次三番都想对长夜明说,如今宇文述学的境况,可是只怕她听到之后便会不顾一切地去营救宇文述学,置万千灾民于不顾。
她张了几次口,还是把这话跟苦水一同咽到了肚里。并不是她心狠,也不是她不在意宇文述学的生死,只是在宇文述学咽下毒药的那一瞬间,在他痛苦抉择的那一瞬间,在他将千辛万苦得来的解药交托到她手里的那一瞬间,她便知晓了,她现今所做的选择亦是宇文述学的选择。
她红着眼圈,感觉被唐珂医治好的胃痛似乎转移到了心窝里,痛入心髓。
她翻身上马,拉动缰绳,对着谦和言道:“回去盈虚门的密林中,去找你的主人去。”
夜幕已垂,繁星闪烁,安谧的街道上几乎已是空无一人了。
叶随风驾马疾行,务必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
她心知自己折返密林,于宇文述学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她不通拳脚,全无营救他之力。只是在此刻,她的满心满眼都是宇文述学绝望沥血的模样。
纵使无用,她也想守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