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上山的吗?感觉绕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在山脚下。”
宇文述学闻言轻笑一声,“随风是信不过我吗?我虽是不常回来,倒也不至于连自家的路也不认得了。”
不知道是不是叶随风的错觉,宇文述学说到“自家”二字时,声音格外清淡,语气中含着浅露的悲凉。
叶随风没说话,将手覆在了他握着缰绳的冰冷的手上。
七拐八绕,一座乌漆嘛黑的院落映入眼帘。本就处在暗不见天日的森林深处,还把院墙、屋顶砌成黑色,这是得多么的阴郁的人才能住在里面啊!
宇文述学牵着叶随风下马,将谦和留在院外。
虚掩着院门也是乌黑的,也许是久经风霜,黑门破败得有几处掉了漆,露出了原本的木色。
宇文述学缓缓推开院门,老旧的门发出“咯吱”的响声。
门尚未大开,却闻一声破空声由远及近,宇文述学机敏一侧身,一道黑影如利箭般自两扇门扇间空隙犀锐而出,直钉入半丈外一颗高树树干上。高树剧烈颤动,枝叶纷纷扬扬而落。
叶随风往后倒退几步,冷汗出了一身。这暗器是瞄着宇文述学脑袋去的,若不是他躲得及时,这脑袋还不得开了花?
宇文述学却恭敬地抱拳,“晚辈宇文述学,拜见前辈。”
“大公子来我这破庐,有何贵干啊?”
里面传出来的这道声音,好像是很久不曾出声说话一般,干枯嘶哑如干涸龟裂的大地,如生锈的锯子缓慢地在木头上来回摩擦。
“晚辈有一事请教,前辈可否容许晚辈进门相谈?”
“进来罢!”
叶随风怯怯地跟在宇文述学身后,走进了这阴森忧郁的院落。
一座庞大的青铜丹鼎居于院子中央,攫取了叶随风的全部视线。袅袅烟气里,飘散着浓重的药草气息。周围杂乱无章地晾着各式各样的草药,遍布在整个院子,连个走道的地儿都没有。
叶随风暗自想道,这里终日不见日光,药放在这里晒什么呢?
“大公子,所为何事?”
声音的主人自一排排药架之后的一团阴影之中走来,听声音感觉他很苍老,可当他缓步走到二人跟前时,叶随风才看清此人相貌居然十分年轻,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乌眉清眸,高鼻艳唇,竟然生得很是清秀。
叶随风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强烈的违和感让她觉得视觉与听觉都错乱了。
“云川鼠疫横行,晚辈特来请求前辈高抬贵手,赐予解药。”
那人哂笑一声,“大公子凭何论断,老朽这里有破解之药?”
“银光鼠。”宇文述学笃定言道:“放眼天下,惟有邪医前辈能够培育此鼠,用作试药之用,普天之下,也惟有前辈能解此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