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似蝉翼,白如皑雪的纸张上,凝落着成片如簇的墨疙瘩,混搭着五颜六色,色彩繁复,压根儿看不出画上所画何物,跟方才五皇子递来的手帕上的绣图有异曲同工之处。
画卷一侧题了一首诗,叶随风定睛一瞧,顿时找到了自信这笔字比自己写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叶随风颤抖着嘴唇,难以置信地言道:“这是五皇子您的大作?”
她心里悄然否定自己的揣测,大概只是在纸上试一试颜色,五皇子纵情书画,绝不会是这种水平,眼前这纸张上的画作宛如小孩子信手涂鸦。
五皇子却飞扬起一抹得意神采,黑瞳透亮,流动着靓颜光彩。“怎么样?这次可是我的自信之作,比我献给父皇作寿礼的那副还要优殊得多。”
对着这对熠熠明眸,叶随风实在说不出个不字。她设想了一下,承恩帝收到这宛如胡闹的画作,脸上表情该是如何的异彩纷呈,可惜当时自己在殿外候着,没能欣赏的到。
叶随风眼角、唇角一齐微微抽动,若要让她说出违心的赞扬,她又实在是说不出口。
见叶随风久不答话,五皇子眸中的光辉一点点黯然下去。他握笔的手,紧紧收了一圈,地面上滴落一小滩颜料,映出一道孤寂的清影。
“我也知道的你不必说了。”
五皇子微微垂下了眼睑,睫毛在眼下荫出一团黑影,更显其神色委顿。
“对不起,我不谙绘画之道,也许是我的欣赏水平不够。你或者属于那种意识流,印象派的,非常人所能理解的。”
“意识流?印象派?”
“呃就是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思,曲高和寡,知音难觅,五皇子,您或者还没遇到能读懂您画作的知己。”
五皇子“哈哈”一笑,“叶女官妙语解颐,果真妙人一个,名下无虚。父皇赐妙人令于你,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叶随风附和着一笑。
五皇子又道:“我醉心书画,只为求得心中宁静,何必在意旁人议论。”他笑了笑,“谁说喜欢,就一定要擅长了?”
叶随风说道:“五皇子豁达,令人佩服。”
说话间,叶随风已然蘸着清水,细细将脸面擦抚一遍,她对着变得混浊的水面照了一照,脸上的缤纷色彩已经擦拭干净了,只是这一身“彩装”却是没有法子了,只能回去洗洗看能不能洗涤干净了。
她望了望当空丽日,言道:“我已耽搁时日太久得回去了,能不能劳烦五皇子殿下给我指一条出宫明道?”
五皇子笑道:“叶女官口角春风,与你相谈,甚是畅怀,若再得遇良机,希望还能跟你畅谈一番。”
叶随风附和着点头。
五皇子取了一张新纸,提笔言道:“一言半语说不清楚,我还是给你画出来吧。”
叶随风愕然地看着五皇子挥笔洒墨,大笔一勾,三下五除二,一张鬼画符便跃然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