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烨强弓一射之威,黄巾贼军锐气被挫,忌惮非常,一连向后退了两里方才立住阵脚。
周骏脸上惊魂未定,咬牙捂着肩头,肩头的甲胄已经破碎,指缝的血压不住的冒出来,周遭的亲卫手忙脚乱的施药包扎。
刚才那一箭射来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要命丧于此了,得亏身下良驹有灵性,才捡了一条命,想起城头弓手的那一声大喝,仍有余悸。
“渠帅,无恙吧?”一众黄巾将校奔赴过来问安。
周骏脸色苍白,咬牙道:“官军无耻,以暗箭伤我,传我军令,大军即刻攻城,破城之后,屠之!”
一个身形剽悍,脸色膛青,唇上有黑痣的黄巾将领,手握着环首刀寒声道:“我军自巨鹿而出,破平原诸县,一路披靡,汉吏无不望风而逃,历城小县竟敢螳臂当车。渠帅,我韩车骑愿为先锋,破城斩县令狗头献于账下。”
周骏脸色一喜,韩车骑是他麾下大将,本是平原县屠夫,后信奉太平道,起事后一人持屠刀杀入县衙,砍杀了平原县的县尉,率众攻取了平原县,有樊哙之勇,有他来做先锋,相信破城只在今日,他赞许道:“车骑锐气可嘉,就由你为先锋,待攻下历县,本帅许你部先索城中钱粮女人!”
此言一出,周围黄巾将领无不意动,历县是济南国富县,城中钱粮想必不少,谁先进城自然占得甜头,纷纷要请战为先锋。
韩车骑喜形于色,他生怕别人抢头功,赶紧接了将令,正要喜滋滋的离开,周骏又叫住了他:“慢着,本帅还有一桩事要交给你办!”
韩车骑闻言驻足,周骏脸色铁青的往城墙方向看了一眼,抬着受伤的肩膀,目光凶残道:“生擒射本帅的人,本帅要亲手烹了他!”
“得令!”
韩车骑脸上狞笑,抱拳震得甲胄俱响,随即拔腿往本部奔去,远远就暴喝道:“跟某来!”
鼓声隆隆,号角齐鸣。
城东外的黄巾大军呈雁形阵,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向城墙压来,与刚才叫阵不同,此时黄巾军气势陡然转变,斑斓的旌旗随风猎猎,兵卒擎起的戈矛铩戟利刃森然晃眼,起事一月以来破州克县的锐气纵横无遗,还未接战交手,城上守军就遭受着气势压迫。
城墙上,汉军鼓声渐沉,弓手默默上前,弓箭搭于弦上,引而不发。
刘烨握着三石雕弓,不禁咽了口唾沫,他自忖不是赵子龙那种神勇的人,望着黄巾大军逼近,他忽然就有了坐过山车时向上爬升的感觉,心脏一缩再缩,揪心的人想大吼大叫,可军规森严,未到接战时候,发出丁点响动就是杀头的啸军之罪,而黄巾军阵偏步伐不紧不慢,只听脚步隆隆,可数息才进能进一步,这种缓缓逼近,度日如年的感觉,让人精神几度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