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牢门,刘烨便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只见周围满是身穿赤色禅衣戎装,身披玄甲执戈的官兵,囚徒们噤若寒蝉,列队等候,正有数人挨个询问囚徒,登名造册。
刘烨不敢造次,快步走向队尾站定,静候等待。
很快轮到刘烨,这是个汉军队率,三十余岁的年轻,黝黑的刀子脸,满脸精悍之气,见着刘烨后,冷眼扫过,喝道:“报上姓名年岁,家住何地,身有何罪,会使刀剑吗?”
刘烨作揖,如实道:“刘烨,字玉卿,年十八,家住玉符里,因打伤城东裴氏子弟获罪。”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道:“弓马娴熟,刀剑俱精。”
队率闻言,不由得深深地望了刘烨一眼,啧啧称奇道:“原来你就是刘玉卿,早听闻你大名,听说裴氏大婚当日,你独自一人打上门去,打伤了数十人,可确有其事!”
他心里委实惊奇,这件事在历城闹得沸沸扬扬,裴氏是历城的豪强大户,被人打上门去伤了数十人,可谓是颜面尽失,他本以为能做出这等事情的人势必是孔武雄壮的汉子,却不曾想会是个貌不惊人的少年郎,不免心有质疑。
刘烨不敢有丝毫得意,讪讪道:“这事确实是烨所为,惭愧,惭愧。”
队率执笔在竹简书写记录,脸色却缓和了几分,道:“你武艺不俗,正好立功赎罪。”
登名造册完毕,官兵将囚犯带去校场,领取兵器衣甲,刘烨看到不仅是囚徒,还有很多身着粗布葛衣的丁壮也被官兵带来,分发兵器后,编列成军,他放眼望去,校场上大致有一千多人,以大汉军制,刚够一部兵马。
刘烨领了一件不甚合身的布甲,套在身上总归能提防暗箭,在选择兵器的时候他犹豫了片刻,原主刘烨曾拜青州的剑术名家为师,善使刀剑,能敌十数人。不过前世他是八极拳神qiang李书文的嫡传徒孙,武艺也不俗,善使大qiang,昔日在现代冷兵器只能强身健体,没有实战的机会,现在即将身处战场,不免想以大qiang来一试身手。
最终还是选了个趁手的长槊,不得不说此时汉兵的武器很杂乱,长兵有戈、矛、铩、戟、槊,短兵有刀、剑、手戟、短矛、手斧,囚徒们虽装备兵甲,可看上去仍是乌合之众。
刘烨端着长槊比划了几下,逐渐找回了昔日习练大qiang的精气神,这时耳边忽然有人凑过来道:“刘大兄,可还记得小弟。”
刘烨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提着环首刀,獐头鼠脑的低矮汉子正朝他谄笑作揖,他稍一想,对这个汉子没有印象,皱眉道:“你是?”
低矮汉子脸上露出失望神色,道:“大兄,前年东坪山来了一伙山贼,劫杀了东平里的侯胜,你曾号召本县游侠前去剿杀山贼,当日我也去了。”
刘烨恍然,这件事确有其事,东平里与玉符里是邻村,侯胜早年常跟着他玩耍,后来侯胜成家,来往于青州历县做商贩为生,被东坪山的山贼劫杀,他气恨不过,带着一众游侠荡平了东坪山,还被县令嘉奖了几千钱,不过他对这个汉子仍旧没有多少印象,笑道:“想起来了,承蒙兄弟当日襄助,未问兄弟高姓大名?”
低矮汉子脸色惊喜,作揖道:“大兄叫我武德便好。”
刘烨点头,这时校场响起了凄厉的牛角号声,众人按划分的部曲,分往四面城墙奔去。
刘烨等囚徒组成的队,被指派到东城墙,这里的城墙稍破,地势也较低矮,囚徒们不免抱怨,刘烨却不声不响,从城上往下看,不过二层楼高,确实给不了守方多少信心,他目光机敏的扫了一圈,学着官兵老卒的样子,躲在一个城垛后面,抱着长槊晒起了太阳,舒服的直哼哼。
日过午后,城墙上的守军从最初的戒备变得有些涣散,大家都交头接耳的议论着,讨论着黄巾贼的人马有多少,贼首是谁,官兵有没有援兵,城墙能不能守得住,人心惶惶不定。
忽然,城墙上有人惊叫道:“快看!”
守军纷纷围在城墙一看,只见一个飞骑朝城下狂奔而来,大家都知道这是县尉派出的哨骑,哨骑嘶声力竭的吼道:“贼兵距城还有三里!”
城墙上倏然一静,随即哗然,守军上下都迅速的忙碌起来,弓手搭箭上前,紧张兮兮的望着城外,乌合之众们的囚徒,也都抿着嘴唇,握紧了兵器,等待着大战来临。
“尔等听从军规:临阵退缩者、抛弃军械者斩!”队率按剑巡城,肃声宣读军规,每念一条,便敲锣一声,守军上下俱都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