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燃不太明白陈千琼的意思。
在和纪家这段复杂烦人的关系中,陈千琼肯定也是受害者之一。老公身边突然冒出来一个怀着孕的女人换谁都无法接受。
跟赵清彤不同的是陈千琼不是个吃素的主她知道怎么在这场失败的婚姻中把自己的利益做到最大化并快速在感情方面跟纪家撇清关系。
所以纪燃对陈千琼并没产生过名为怨恨的成分。
他甚至有些佩服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女人。
只是在她眼里他恐怕不是蛇蝎也是粒沙子怎么都容不下的。纪燃明白,也接受。
却没想到,陈千琼再见到他,反应会这么平静。
秦满低声道:“别吃了我送你回去。”
“站着干什么。”陈千琼把烟拧灭柳眉一挑,“你们闻不惯烟味?”
秦母笑:“怎么会小满也抽烟的不过抽得少。你们两还站着做什么?快下来。”
“您怎么会在这。”走下楼梯,秦满问。
“小满别这么跟客人说话。”秦母把汤摆到桌上,饭菜就齐了“我和你爸刚到美国的时候千琼帮了我们不少忙。现在回来了,当然要请她过来吃顿饭。”
秦满不冷不淡地跟陈千琼对视一眼:“我们有事先……”
“我们坐哪?”纪燃打断他。
“随便坐,我本来还邀请了别的朋友她临时有事来不了,今晚就我们几个。”秦母坐下来,双手握拳摆在胸前,一幅少女模样,“随意一点就好了。”
秦满皱眉,对纪燃道:“你要觉得……”
“不觉得。”纪燃说完,坐到了边角的椅子上。
秦满没怎么犹豫,落座在两人之间,把他们隔开。
一顿饭下来,气氛也不算太尴尬。秦母一直在跟陈千琼聊她们在美国发生的趣事,男人们几乎没怎么插上嘴。
纪燃默默听着。他虽然跟陈千琼几乎零接触,但经常从别人口中听过她,标签也总是那几个。
女强人、工作狂、事业心重。
但或许是被秦母的热情感染了,她说每一句话陈千琼都会回应,偶尔还会轻轻地笑一声。
晚饭吃完,陈千琼从包里拿出根香烟:“我出去一下。”
秦母道:“少抽点,对身体真的不好。小满你也是。”
秦满给纪燃盛了碗老鸭汤,随意应了声。
陈千琼站起身,动作一顿,转头道:“纪燃,我记得你也抽,跟我出去来一根?”
纪燃筷子一顿,转头看她:“我不抽女士烟。”
“没事,我带了别的。”陈千琼道。
秦满停筷,皱眉:“他戒了,你自己去。”
秦母一怔,那股怪异感越来越强烈。她尴尬地笑了声:“就是,哪有长辈邀请小辈抽烟的?”
陈千琼颔首,转身正要出去。
椅子在地上划动,发出一道声响。
纪燃道:“……我吃饱了,跟你出去吹吹风。”
他感觉不到她的敌意,并且直觉陈千琼有什么话要跟他说,所以才会留下。
秦满正欲起身,就被纪燃压住了肩膀,仓促地留下一句,“很快回来。”
花园里的花草盆栽因为长时间没人照顾,都已经枯萎了。
两人站在阳台上,谁也没开口说话。
半晌,陈千琼吐出一口烟雾,打破沉默:“好久不见,你长大了。”
他俩实在不是能叙旧的关系。
“找我有什么事?”纪燃径直问。
“你觉得呢。”陈千琼问他,“你觉得我找丈夫的私生子,能有什么事?”
纪燃道:“你打不过我,口头上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就算真想闹,也没必要特地把我叫出来。总不可能,是为了让我来这吸两口二手烟。”
陈千琼笑了。
她跟秦母不同,岁月待她稍显苛刻,虽然从五官能看出年轻时是个大美人,但脸上还是起了不少皱纹,笑起来,老态尽显。
“我听说,纪国正快死在医院里了。”她语气凉薄,仿佛话里说的不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纪燃一顿:“差不多。”
“纪老太太最近应该经常找你吧?为了遗产的事。”
纪燃没说话。
纪老夫人确实一直在联系他,但他一直视而不见,估计再过不久,就该找上门来了。
“她年纪大了,纪国正又只有你和纪惟两个亲骨肉……你猜纪国正死了,永世会到谁手上?”
话里的暗示不带掩饰,纪燃了然:“你想拉拢我?”
陈千琼:“谈不上拉拢,我只是想省点时间。你争不过纪惟。”
纪燃嗤笑:“不争怎么知道?”
陈千琼转过头,看了他许久。
“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戏。”她收回目光,道,“你眼底一点欲望都没有。”
纪惟跟她说过,纪燃只巴不得离永世远一点,更不用提继承二字。
就怕纪老太太非要把纪燃拽进这场博弈中。她一点变故都不想有。
“你难道不恨他们吗?”陈千琼话锋一转,“他们怎么折腾你妈,又是怎么害她的。还有那个佛口蛇心的老太太……”
“害她?什么意思?”纪燃一窒,打断她,“你说清楚。”
陈千琼一顿,两人对视几秒。
她收回目光:“我也只是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