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锦瑟歪着头想了想，又掰起三个手指道，“那时薛浪轩总爱跟着我装扮成女孩子，光他就气走了两个先生，你说说，是我们见哪位先生的时候？那时候民国成立了吗？”

沐如萱轻笑一声道，“是见杨先生的时候，在她家中，你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时候我们第一次见到绎之，他住在杨老师的隔壁，与他母亲一起，日日读书写字，还留过小长辫子。”

“留辫子，杨先生，是够久远的。”沐锦瑟想着算了算又惊叹道，“那会儿我们才八岁呢！原来第一次见他是在八岁，在我印象里和他初识，是在十岁的时候，他在我们家门口玩炮仗，还送了我一颗糖果。”

“原来姐姐不记得八岁就和他见过了。”沐如萱撇撇嘴，心里高兴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拥有时绎之，也拥有的长了些。

沐锦瑟点了点她的脑袋，嗤笑道，“你这个小花痴，八岁我都还不懂什么呢！你就要偷看小男孩儿了！”

沐如萱也大大方方的承认，她兴高采烈的，“谁叫他生的温柔又好看，就像西厢记里的张生一样，举手投足都是温柔又斯文。”

“说的跟你见过张生似的。”沐锦瑟笑笑，塞给她一把剥好的拐杖，自己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她和慕容宕在戏园子里看戏的场景，那天看的也是一出西厢记。

那会儿她还说自己从小就喜欢张生那样痴情温柔的男子，却总没对慕容宕说太多柔情的话。

但她还记得，那天戏园子里的光很暗，他的脸映衬在微淡的灯光，侧面也格外好看，高鼻深目，穿西装的样子清俊又倜傥，身上干净的还有淡淡的荚皂香。

她不是崔莺莺，但她忘记告诉他，他如今就是她的张生。

她想和慕容宕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姐姐，你想什么呢？”沐如萱的手在沐锦瑟眼前晃了晃。

沐锦瑟回过神来，咬着唇，“自然是想我丈夫。”

“噗嗤，你可真不害臊！”沐如萱还要嘲笑她。

“咱俩半斤八两，都是心系情郎的，没啥出息的女人。”沐锦瑟伸直身子打了个哈欠，望着天，道，“天气不错，咱俩出去走走？”

沐锦瑟总觉得城里的人减少了，或许是因为平日里那些和国民军不对付的组织也协同前线作战了，这街上才显得不那么热闹了。

沐锦瑟领着沐如萱去了咖啡馆坐着，沐如萱正要嘲笑她说出来走走，其实还是懒得出来走着时，一个长相干净，可眼神猥琐的男人，却直勾勾的坐在了沐锦瑟的身边。

沐锦瑟看向来人，冷声一句，“原来是林沐风教授。”

“不敢当不敢当，托你夫弟的福，我已经不在学院任教了。”

林沐风眯起眼睛，肆意的在沐锦瑟的全身打量，又看了一眼对面的沐如萱，对沐锦瑟轻笑道，“听说慕容三少被派往前线打仗去了，你还有心情喝咖啡，不知是心大，还是对三少没心啊？”

这人说话真是句句轻浮又叫人讨厌！沐锦瑟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厌恶，直接起身来，“如萱，我们回家，这个时节也有苍蝇乱飞！”

可林沐风竟抓住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