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窑在底下窑,走大路就要绕好远,小路挨着东边沟畔,以前沟底下住着人,四道处空着的窑洞还在里,还有两口瓷窑据说是之前烧砖的,不过早都没人收拾废了。路路比较窄,倒是有些台阶,顺着下去不碍事,左手边是两口摇动,半墙上长满了酸枣树右手边就是深沟,经常有人下去放羊踩出来有几条道道,围着沟畔走一圈才到了瓮窑上。
匠qiang人王建军订婚,倒没有捏瓮,窑上的那几个人都做些杂活,见着来人啦觉得挺稀罕的。别得人不认识,他们倒一眼认出了金玲,打着招呼,话里话外都酸的很:“金玲,不成想你妹子跟你嫁到一个村,以后这瓮窑上你都是半个亲亲了,看上啥盆往回拿就成。”
“哎吆吆,瞧你一个个说得轻巧,赶紧端牢你一个个手里面的瓮,小心没拿牢把脚塌了……”见着都是熟人,金玲没有客气,逗笑地回应。
其中有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小伙,瘦瘦的,名字叫杨战红,在村屁股guzi后头住着,说起来不知道跟王建军家还有老几辈的亲亲。他见着金玲是熟人,瞅着后面一伙伙都是生人,称着说话:“金玲姐,没看你屋还有没有妹子给我也说一个。”
“战红,你年龄小也跟着瞎起哄,毛都没长全,过个几年再说吧。”金玲笑了,迎着话说,“好好干你的活,我这一伙伙就是过来看看,一晃眼就走啦。”
瓮窑上本来就没有几个人,一个个都闪面了,兰萍看着干活的人倒也明白当初见王建军的时候为啥是那个模样,如今再看看倒也不足为奇了。开玩笑归开玩笑,说风凉话不过寥寥几句,招呼过后王建军带着众人在各个窑里面转了转,念叨着各个都是干啥的地方。
讲句真得,外面的天热得冒火,可这瓮窑上的窑里头凉森凉森的,长时间接触粘土墙壁上光溜光溜的,人在里头呆着就舒服。然不能久呆,更不能在里头睡觉,凉气要是入了骨头就不好了。
看着这些新鲜玩意,茹萍跟群娃姊妹两个倒是稀罕,东摸摸西逛逛,站在轮子上搅了起来,跟个长不大的娃一样,玩的不亦乐乎,等着人喊往后走才出来。
折腾够了,新鲜劲过了,瞅着日头该往回走啦,刚来的走得是小路,这会子要回村中间走大路近些,王建军在前面领着头,姊妹一伙伙跟在后来,上了个长坡算是从沟底上来了。底下窑的沟棱畔还住着几户人,看着烟囱都冒烟了,估摸着张罗午饭了,时不时有人出来,建军打了招呼一带而过。
大约五分钟走回来了,外头热得,一进门就洗手、喝水,这时候去南头看桩子的人也回来了,正在窑里头说话。
见着兰萍回来了,杨三嫂跟徐幻樱放下手里头的活,交代给做饭窑帮忙的人,进到屋里头,陪着一众人说话。订婚的事情眼瞅着要结束了,杨三嫂这会子进来无非要商量结婚的事情,先前放着这个尾巴没处理,无论如何今要把这事给敲定了。徐幻樱为了好看,拉着兰萍坐到一旁,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个红包赛过去,再说了几句面面上的话,看让氛围起来和和气气的。
提到这事情,武养贵、竹叶以为又要尴尬了,不成想杨三嫂没有为难,一口应承了上次的提议,就连王新生跟徐幻樱也是笑脸相迎一个劲地点着头。说句实话,这倒是出乎养贵两口子的意料,不过人常说见好就收,亦笑脸相迎回应。随后,几个人又说了些别的事情,慢慢地就到了吃饭的点。
吃过饭,这婚事算是彻底敲定了,屋里看过了,建军娃也满意,武养贵跟竹叶心里面的石头多少能轻松些。那天离开王新生家的时候,两口子以为自己的老三女子会过上好日子,不曾想多年后最放心不下得竟然是自己的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