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归生气,事情过去了总归还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见着杨三汉出来进去都称着跟自己搭话,金玲慢慢地想通释怀了,一家人算是缓活了。
说到底,徐幻樱脚底还是勤勤,第二天就托杨三嫂上器休村武养贵家说媒探口风去了,趁热打铁一点点都不差事。先前有着杨三汉探路,这第一次见面养贵又不好推辞,应承了安排两娃见个面,看对眼了看,看不对眼就算啦,早早了了这事,家里面图个安宁。
可这两天老婆子竹叶不待见自己,这跟女娃娃家说事情还是妈来得顺手,养贵多少有点不自然。吃了饭,竹叶在炕上收拾棉衣服,养贵在窑里面走来走去,还是没忍住低了头回着话,催促着竹叶跟兰萍提念提念见面的事情。
“老婆子,对啦,对啦,先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可这都应承下来了总得办吧。你给老三说说,就见个面,能成了成,成不了了就算啦,我又不逼娃。”养贵屁颠屁颠地坐到炕棱畔,装模做样地帮忙收拾着棉衣,时刻关注着竹叶的一举一动,见着没有挡住自己干活的手,趁机套着近乎。
“得得得,这事我说不了,你是能行人,别人夸你两句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啦,自己煮的鸡蛋自己去收拾。”竹叶丝毫不领养贵这假假货,压根就没给好话,一句话把人能掀出个十万八千里。
“咱两个说活吧,都是为了老三,你这弄啥哩,非要我呼噜子声吼上几下子你才肯应承吗?”养贵没有生气,终归是自己办了个瞎瞎事,倒也压抑着心里面的怨气,依然笑脸缓和地说着话。
“弄啥哩?你说的话外能信吗?对别人说啥就记得,对这屋里哪个人说的话啥时候算过事。上次西故退婚的时候,你说了不再逼老三,明明知道娃不愿意外建军,愣是应承了下来要见面,我看你这人得寸金尺恨不得把兰萍就这么嫁出去。”竹叶依然没松口,继续数落着,念叨着念叨着就流眼泪了。
“你这婆娘越说越远,你再不要胡说,兰萍也是我女子,咋啦,给她找个好人家还有错了吗?今给你说句实话:我看建军娃不错,兰萍嫁给外娃吃不了一点点亏,还就有了这心思订了这门婚事,看你能咋。好说歹说,你这老婆咋这么不近人情,不用你说,我自己去,自己去……”听着竹叶念叨的话,养贵越听越不舒服,火爆脾气一下子爆发出了,心里面就想着争口上风气。
说完话,养贵直勾勾地推门出去,朝着兰萍住的小窑去了,火气十足地喊着:“兰萍,兰萍……”
“爸a,咋啦些,你跟我妈又吵上啦,找我三姐有啥事里,人不在,出去啦……”见着养贵面露凶光,气冲冲地进来啦,正窝在炕上的茹萍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诧异地问着。
“跑哪去啦,你赶紧起来,把你三姐寻回来,爸a有事要跟她说里……”养贵一听这话,催促着茹萍下炕去找老三……
“爸a,你是不是叫我三姐见面去里,这几天你跟我妈叮咚咚,叮咚咚,我都听这里,三姐说了不见……”茹萍坐起来,灵醒了,看着养贵回着话。
“不见,不见,还由了她了,看我不收拾她才怪……你废话少说,赶紧给我出门把你三姐寻回来……”养贵不乐意,怼着老四女子,“你要是给我打马虎眼,小心连你一块收拾……”
“寻就寻,吓唬谁里……”茹萍下了炕,穿上鞋,看着身后气呼呼地养贵,摇着头,嘴里面嘟囔了几句,害怕挨打,麻溜地跑了。
刚走到大门口,茹萍直勾勾地看到兰萍回来了,预备给三姐通风报信,让先去大姐家躲躲风头,这话还没说出口,身后面就传来了养贵的声音。
“茹萍,你弄啥哩,你三姐回来了,咋不吭声,你两个都给我往里走……”老四素来鬼点子多,养贵恰巧从小窑出来了,看见门口有两人,往前走了一步便知道啥事情,叹了声气吼着。
老三兰萍满脸的懵圈,好好的自己爸a又抽啥风里,拉着茹萍的手,悄悄地问着:“咋啦些,谁又惹了咱们家的王啦……”
“还说里,不就是为了你……好像让你见面去里……小心点……老虎发威啦……”茹萍使着眼色,簇拥着兰萍,缓缓地朝着里面走,时不时传递上一星半星的话。
一听这事,兰萍心里面有数了,朝着养贵走了过去,缓缓地问着:“爸a,你找我里,有啥事里?”
“兰萍,你过来,爸a有个事情要跟你说,茹萍你先到东小窑跟你妈呆呆。”养贵这会子倒平缓了下来,看着两女子吩咐着说话。
“嗯。”茹萍没敢说啥,看了一眼三姐,传达着要她小心些,转身去了竹叶呆的小窑。进门一看自家妈坐在炕上抹眼泪,上前安慰着:“对啦,妈,哭啥哩,我三姐不愿意,我爸a还能强逼不成。虎毒都不食子,再说上次西故外事他不是心里面一直有愧……”
“好我娃里,妈跟你爸a过了这几十年了,他是啥人我能不知道,一旦铁了心,十匹马都拉不回来,你三姐的事情……哎……”竹叶长叹了一口气,抹着脸上的眼泪,拉着茹萍诉苦。
正说着话,听见西边小窑里面传来了动静,母女两人没在搭话,静静地听着。养贵跟兰萍没有谈拢,老三正在反抗自家爸a:“咋啦,上次你去我大姐家接我,随后带我去二姐家,出去那一会不就是去看人家的桩子去啦,咋啦,有桩子了不起呀。爸a,我还就跟你说了,不见面去,谁说好谁嫁去。前几天,我二姐带着自家公公上门来,能有啥好事,还不是为了外建军说媒,真不知道外姓王的一家给了你二女多好处,一家人都上门说情来。不去,不去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