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走近陆小川的身边,她递给他一粒药丸及一把小锯于。
“药是哑药的解剂,锯子可以锯掉你身上的铁链,你先吃药。”
颤抖着双手,陆小川接过了这两样自己在梦中才可能得到的东西。
黑暗有时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最起码它可以免除了彼此能看得见的尴尬。
当陆小川吞下药丸后就一直没勇气开口。
“从这个门出去你要记得一直左转,不管遇见了什么,都记得要靠左边走,最后你会来到一处断崖,至于要如何渡过,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你一定能过得去……”
“我不走。”陆小川说。
“你不走?”“是的,我不走,我要杀光这里的人。”第二句话,陆小川的声音像出自坟堆。
“你知道这是哪里?你知道这里都有些什么人?你不走只有死得更惨,而且……而且我会觉得一点都不值得。”如花已在饮泣。
“我有能力,你相信我,我真的有能力杀光他们。”陆小川好想伸出手,却只伸了一半就缩了回去。
没用的,虽然相爷不会武功,可是娘娘身边留下来的四名护卫任何一人都能击败你。我知道你叫陆小川,同时在外面也非寻常人,可是你决不是她们的对手,因为听她们说你现在的体能只要稍为会一点武的人都可制你于死地……”
陆小川不信,但当他用力的拿锯子想锯断肩上的铁链时,他已然发现她说的没错。
他的手已发软,甚至他已感觉到自己的内力完全已失。
他慌了,他更惊秫。内力既失岂不跟个废人一样?练武的人失去了内力还谈什么报仇,什么雪耻?
“你……你不用紧张,这全是那些……那些媚药作怪,只要好好调养约莫二、三十天,一切都会恢复的。”
陆小川安心了,要不然他宁可死。
“来,我帮你”如花伸出手。
“不用了,我想就快断了。”
“那也好。”如花接着道:“这里的人并非全都是坏人,其中大部份的人都是我的族人,如果有一天你回来我希望你能认清楚这点。
“我知道。”陆小川愤恨的说。
“那我就放心了。”如花以一种赴死的语气说。
“你不跟我走?”陆小川显然听出有什么不对。
黑暗里的如花苦笑一声,她说出了令陆小川直冒冷汗的话。
“我的生命即将结束”
“为……为什么?你可以不死,你不能死,纵然发……发生了什么,那……那也终将过去,何况……何况……”陆小川想要保证什么?
“不,你不懂”如花像个历经沧桑女人的口吻。
“我懂,我懂……”陆小川的铁链已断,他冲上前抓着她弱小的肩傍。
他无法顾及其它,他只知道她不能死,囚为她还年轻,还没亲眼见到仇人授首,更重要的是他必须负起责任,那怕是没意识下所做的糊涂事。
摇了摇头,如花的眼泪又再滴落。
陆小川感觉到她在摇头,他的手臂也让她的热泪烫伤。
他哑然道:“没……没人会在意那些,那件事不是你的本意,如果……如果你为了那件事就失去了生存的勇气,那我岂不是更活着无趣,你知吗?我……我就……就像头猪,一头种猪的被人玩弄你知道吗?”
“这……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陆小川心焦的间。
“因为你是男人,而我是女人,要不是我想救你,我早已投河自尽,要不是我的心愿未了,我更早已变做厉鬼。”如花便咽:“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一个正人君子,所以我才敢以我污秽的身体……”
“别说了,你别说了……”陆小川又看到她为了偷偷给自己加添一块猪肉而遭受到摧残的一幕,他突然脸颊不停的抽搐道。
抬手擦了一下腮边的眼泪,如花道:“我从未离开过这里,更不知外面的世界,如果有一天你遇到我姐姐,不,我希望你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请你告诉她我无法等到她的原因。还有,如有可能我希望你能娶她,她是个勇敢能干的女人,我想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想起了什么,如花立刻接道:“听……听说你的妻子……我……我是说如果她真的不在的话……”
陆小川的心腔又在抽搐,他漠然道:“没关系,这只不过是多了笔血演罢了……”
如花这个时候突然身躯一阵急剧的抖动。
陆小川外感觉到她的不寻常,惶声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不过药性发作了。”稍为喘了一口气,如花急道:“你听我说,出了这个门后千万记得一直要左转,要不然你将永远也不可能离开这里,还有……”
如花又是一阵抽搐,陆小川急了。
“你吃了什么药?什么药?”
“你别慌,我暂时还撑得过去,等我把……把话说完……”如花的声音里已有痛苦。
“你……解药在哪里?解药在哪里?”陆小川激动得几乎把她摇散。
“没……没用的,一切都已迟了……”如花惨然笑了笑又道:“请你听我把话说……说完好不?”
陆小川已失去了魂魄,他六神无主的道:“你说,你说,我在听着。”
“这里最可怕的人并不是娘娘。他是谁?除了娘娘之外从没人见过,不过我们全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以……以后你再回来时要……要特……特别当心,还有……还有,娘娘的十八名护卫千万……千万不要让她们任何四……四个人联手,因……因为……”
陆小川已然发觉如花的热泪全都变成冰冷的汗珠,他不觉优心的问:“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听说她们只要一联手,就可发挥一种叫……叫‘窒息’的厉……厉害功夫,就……就算一头牛也……也会被室息……这……这是千真万……万确的……
这是什么功夫?陆小川听那没听过,可是陆小川却明白能让一头牛窒息的功夫一定是种可怕的功夫。
如花已站立不住,她身子一歪陆小川立刻搀扶她坐下,黑暗里陆小川虽然看不见她,却能感觉到她一定痛苦难当。
心如刀翻,陆小川不自觉的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却摸到一手枯凋的血液。他知道自己和她这是第一次的说话,也是最后一次的说话了。
“你……你真的叫陆小川……’
陆小川想不到她在临终前会问出这种问题,他用力的抱紧了她,喃喃道.“是的,我叫陆小川,叫陆小川……”
“好……好奇怪的名……名字,不过……蛮好听的……”
灯倏然而亮。
“快……快把我推到墙……墙角……”
陆小川当然知道怎么做,他刚把她放好,如花惊恐的又道:“闭……闭住呼……呼吸……”
陆小川没敢问,他立刻闭住自己的呼吸来到承尘中可让人看到自己的地方。
他不明白如花为什么叫自己这么做,但是他明白她一定有她的用意。
难道毛病就出在这里?陆小川不觉仰首上望,果然那两座宫灯里不但闪烁着蓝色的火焰,而且更可看到一阵阵淡淡的轻烟自里面冒向外面。
灯再灭的时候,也是门又开的时候。
进来的人根本没想到屋子里的人有什么不对。
她饥渴的在黑暗中找寻她的猎物,用一双饥渴的眼睛。
终于地发现在墙角模糊的黑影,她一步步的上前,同时有着宽衣的声音。
当她来到那人旁边,正奇怪怎么没有预期的反应时,她的颈项已坡一恨铁链紧紧的从后面缠住,她拼命的想要挣脱,而那铁链却越缠越紧。
最后她倒了,倒在冷冷的地上,浇熄了她不再燃起的欲火。坠地声让人一听就可感觉她的身躯一定硕壮。
陆小川甩紧缠在双手的铁链,他虚弱踉跄的奔到如花的身边。
“你……你还好吧----”
陆小川已明白她已听不见自己的问话。
因为她已气绝。
陆小川的热泪滴落在她逐渐冰冷的脸庞上,他好希望她能感觉得到。
他不知道上苍为什么赋子了她生命,又再夺走?
难道她来这世上一遭就为了是承受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