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
“喂!仙羽!”
“你等等我啊!”
青山林中,一名身着白衫的青年不断往前追赶。他面容俊逸,一头长发高高束起,随风而动,白衫飘动间似有些微凉意随在身侧。
白衫青年在后面追着,实在跑不动了,这时林间忽有数千翎羽飘来,一名娇俏灵动的少女竟悠悠然显出身来,看年龄不过十五六岁。
少女不悦道:“跑快些,每次与你出来都要拖我后腿。”
白衫青年实在无奈,“你以为我想跟来的啊,还不是青……”
“不许说她坏话!”少女听他语气便知他想说什么,立即出声打断了他。
白衫青年叹了口气,“我哪儿敢啊。不过咱们既然要一起出门,你好歹等等我吧。”
少女扬起唇角,道:“我高兴。”
“知道你刚得了名字高兴,可也不至于撒了欢似的吧?”
少女听他一说,又恍然想起来,“对了,我还没给她说我有名字了。”念罢,伸手一招,不过片刻便有一只灵鸟飞来,落在她手指上。少女绽开笑容,对灵鸟道:“去给她报个信,就说我有名字了,以后就叫仙羽。”
灵鸟扑翅一展,飞向了长天。
白衫青年冷眼旁观,道:“若她知道你这名字是怎么来的,指不定要怎么责你呢。”
仙羽挑眉道:“你敢说?你若说了,我就说当时是你偷看我洗澡的,看她是责你还是责我?”
白衫青年一张俊脸登时涨得通红,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不要脸!”
仙羽笑了,“脸皮有何用?”说罢,便又化为了片片翎羽,借风势飘远了。
白衫青年眉头紧皱,愁道:“你怎么又跑了?等等我啊!”
崇山峻岭中,鸟羽扑翅,一群青鸟簇拥着绕着密林而飞,好似翩翩舞蹈,盘旋着飞向了一处山腰的崖石上。仙羽立在崖边,看着山脚下,忽然道:“阿飘,你来看。”
这时一阵白雪吹来,白衫青年总算是追了上来,落在她身旁。“什么阿飘?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有名有号,你不乐意称我为雪仙,至少也唤我一声凉玉吧。阿飘是什么鬼?”
仙羽却并没没有搭理他,而是指着山下道:“你看那些,是不是专管索命的鬼使?”
凉玉顺着她视线看下去,“咦”了一声,道:“还真是,这可就奇怪了。冥府的鬼使向来不干人事,不捉厉鬼,放任游魂,是出了名的贪安好逸。怎么突然在这儿出现了?”
群山脚下坐落有个村户,村中三十来户人家,此时家家关门闭户。房门上挂着菖蒲艾草,以作辟邪之用。并非是屋里无人,相反,关闭的门户中不约而同的传出一道道凄厉的叫唤声,叫声之凄惨,仿佛正受着刀剐之邢。
而自那些传出惨叫的房中,出来两个白衣白帽白肤的鬼使后,惨叫便戛然而止,正是被鬼使锁住了魂魄拖了出来。惨叫声没了,哭喊声便接踵而至,声声地叫着魂。
鬼使游过一家,又去了另一家,不过多时,竟索了男女老少十几人的魂魄,村里的惨叫一时间齐齐变成了哭声。两名鬼使面无表情,正拖着魂魄准备离开时,却见一道凉风袭来,前面便多了两个人。
“两位鬼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凉玉摇出一把白纸折扇,上书两个大字:雪仙。
两鬼使对视一眼,没理他,拽着一众魂魄,又待要走。
凉玉拦住他们道:“诶等等,你们这是作何啊?”
一名鬼使忍不住了,斥道:“别挡道,否则将你也勾进冥府去!”
凉玉摇着扇子,嘴角勾着几分颇为自得的笑意,道:“要勾我的魂,你们可知我是谁?”
另一名鬼使怒了,“管你是谁,别拦着我们行公务!”
“行公务?”仙羽这时瞧着他两身后索着的一众鬼魂,琢磨道:“红叶姐姐说过,活人刚死,可有三日的时间留在人间,以慰亲人,以解心愿,这是冥君自己定下的规矩。如今人家才刚死,你们就急急忙忙锁了他们的魂要下冥府,难不成也是你们冥君亲自吩咐的?”
两鬼使面面相觑,皆是莫名其妙,这两个小妖打哪里跑出来的?还敢拿冥君出来说事?
正当这时,仙羽突然又叫了一声,“咦?不对。这些魂魄后颈还飘着魂锁呢,分明还是阳寿未尽之状!怪不得要用链子将他们锁起来呢,莫不是怕他们又跑回肉身去了?你们两只小鬼,擅自索走活人魂魄,这要怎么说说?”
两鬼使被拆穿,登时大怒,厉声斥道:“哪里来的小妖,奶里奶气毛都还没长齐就来管鬼使的事了,简直作死!”说罢,便欲伸手拿她。
仙羽眉毛一挑,周身银光隐约,似有数千翎羽待张,欲要动手。与此同时,凉玉送折扇一挡,拍开那鬼使的手,皱眉道:“手别乱碰,她可不是什么小妖!”
“你又是什么东西?”
凉玉又将折扇一展,抖了两下,“雪仙,凉玉是也。”
“什么玩意儿,没听过!”鬼使正欲再拿,这时却见另一同伴慌慌张张一把拉住了他。
“干嘛拦我?这两只小妖张牙舞爪,我今日定要好好教训他们,否则以后非要作乱犯事不可!”
那同伴面色难看,一张脸本就惨白无比,如今好似更白了几分。低声道:“别动手,你瞧那小姑娘,覆在她周身的是什么?”
鬼使看着看着,突然也变了脸色。
“银翎……”
“莫……莫不是青……青山那位手下的……”
仙羽把眉一扬,粲然笑道:“哟,你们知道青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