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兄呢?”汪夫子诚恳言道:“我要先向朱兄赔礼道歉。”
“我爹陪我娘去自然寺吃斋,俩人天没亮就出门了。”明珠笑说道:“您无需道歉。昨儿您为了我的功课,与我爹彻夜长谈。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汪夫子老脸通红。不得不说,朱兄实在是教子有方。朱明小小年纪,通达机敏,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念及此,汪夫子心间钝痛。
这么好的苗子,就快毁他手里了。
不行!他必须矫邪归正。把蔫了的苗子捋顺直流。
汪夫子落座,望着满桌吃食,瞪圆了眼睛。
都、都是给他准备的?这也太客气了。
明珠躬身立在旁边,“学生侍奉先生用饭。”
汪夫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尊师重道,朱明当属翠松书院翘楚中的翘楚。
“小朱啊……”汪夫子指了指旁边的锦杌,“你也坐下吃。吃完了去书院。”
明珠毕恭毕敬,“学生不敢。”
“嗐!叫你吃就吃!”汪夫子板起脸孔,“夫子不用你伺候。”
明珠见他坚持,在锦杌边沿上虚虚的坐下,“夫子您吃馄饨么?菜肉馄饨。”
汪夫子略一点头,书童将馄饨端到汪夫子面前。就想这一口呢。半碗馄饨落肚,汪夫子心里踏实了。
对于自己做出的荒唐事,愈发觉得难为情。心情复杂的把剩下的半碗馄饨吃了。起身去廊下仰头望天。
时宏时细,忽远忽近的鸽哨如钧天妙月般回响。成群白鸽飞过,汪夫子长叹一声。
“夫子,请用茶。”明珠捧来一盏温热的蒙顶,茶香四溢。冲淡了缭绕在汪夫子心头的愁闷。接过茶盏,浅浅抿一口,“与文三公子比试的事,朱兄告诉你的吧?”
明珠点头,“我爹说了。”
“你怎么想的呢?”汪夫子有些急切的给朱明出主意,“要不你今天就请病假。山长那里,夫子去说。”
明珠忍不住笑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文三公子摆明了想踩着翠松书院榜首的脑袋扬名儿,光是请病假可不好使。”
不请病假又能怎么办呢?
“能躲一时是一时。”汪夫子语重心长,“那个文三公子来头不小。不管你赢或是输,都落不到好处。”
明珠眼眸晶亮,与汪夫子对视,“且不说文三公子和昨儿来的那位年纪对不上。他能使唤山长做说客……”意味深长摇头浅笑,“究竟是三公子还是三皇子,不言自明。”
朱明是猴儿变的吧?他也太精了。汪夫子一时语结,思量片刻,尴尬的笑了笑,“原来你都知道了。”
既如此,朱父也知道了。
汪夫子不禁汗颜。闹半天,他忙活一大圈,就是遛他自己玩呢。
“夫子不必自责。”明珠很是善解人意,“三皇子为求声望不择手段。倘若我小朱一味避让,恐怕终将落得个悲苦结局。”
“不、不会吧?”汪夫子底气不是很足。他想起了山长老谋深算的眼神,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