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张铉耳先生又问为何独见某娘子,狐女轻轻叹了口气,似在诉说着狐族的无奈与秘密:“人属阳类,鬼为阴类,狐介于人鬼之间,亦属阴类。故而出行常在夜间,白昼阳气盛时,不敢轻易与人接触。某娘子阳气已衰,故我可现身相见。”
张铉耳先生心中一惊,担忧地说道:“汝日与吾家族子弟相伴,吾家族子弟阳气岂会衰减?”狐女轻轻摇了摇头,安慰道:“此中有别。狐之媚人有两条途径,一为蛊惑,一为夙因。蛊惑者,阳被阴蚀则生病,蚀尽则死。夙因则是人狐本有缘,气息相感,阴阳相合,故而可长久相安。然蛊惑者十之有九,夙因者仅十之一。蛊惑之人亦必自称夙因,只看其是否伤人,便可辨其真伪。”
众人听闻狐女之言,心中皆有戚戚焉,仿佛触摸到了一个神秘而又危险的世界。然那与狐女相见的某娘子,不久后便身体渐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侵蚀,最终还是去世了。此事在张家之中成为了一段神秘而又令人唏嘘的传说,每一个夜晚,当府中的人们走过那偏僻角落的静室时,都会忍不住加快脚步,心中对狐女更多了几分敬畏。
在那不大的城镇里,罗与贾两家比邻而居。罗家财大气粗,家境富裕,庭院深深,奴仆成群,每一寸土地都彰显着家族的荣耀与富足。而贾家则贫寒简陋,房屋破旧,仅能勉强维持生计,在罗家的光辉映照下,显得愈发黯淡无光。
罗家长子罗宇,为人精明却又颇为贪婪。他那一双眼睛总是滴溜溜地转,时刻在寻找着可乘之机。他见贾家宅地虽小却位置颇佳,心中便起了吞并之意,犹如一条贪婪的毒蛇盯上了猎物。于是,他找到贾父,脸上堆满虚伪的笑容,却故意压低价格,想要低价购入。贾父心中不愿,这宅子是他一家的安身立命之所,怎能轻易拱手相让。他便想将宅子售与他人,另寻出路。罗宇得知后,又暗中使了些手段,动用家族的势力,百般阻挠,让贾家的宅子无人敢接。
贾家本就贫寒,全靠那宅子遮风挡雨,如今被罗宇如此刁难,日子愈发困窘。贾父四处奔走,苦苦哀求,却无人敢得罪罗家这只地头蛇。无奈之下,只得忍痛减值售与罗宇。
罗宇得了贾宅后,心中大喜,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家族更加辉煌的未来。他精心筹备,找来城中最有名的工匠,大兴土木。数月之后,贾宅焕然一新,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宛如一座宫殿矗立在城镇之中。落成之日,罗宇大摆盛筵,邀请亲朋好友,想要向众人展示他的荣耀与成就。祭神祈福之时,他心中满是得意,以为自己的家族将从此一帆风顺。
然天有不测风云,就在纸钱刚燃之时,忽然狂风大作,那风似有灵智一般,呼啸而来,卷起纸钱着于梁上。刹那间,烈焰骤发,火势凶猛,如恶魔张开血盆大口,烟煤如雨点般迸散。众人惊慌失措,呼喊声、求救声乱成一片,仿佛世界末日来临。眨眼间,新建的房屋寸椽不遗,连罗宇的旧庐亦一同被火海吞噬,曾经的辉煌化作一片废墟,只剩下残垣断壁在浓烟中诉说着悲哀。
火起之时,众人纷纷出手相救,有的提水灭火,有的搬运财物,场面一片混乱。罗宇却呆立当场,脸色惨白如纸,抚膺阻止众人,面露惊恐之色:“方才火光之中,吾恍惚见贾之亡父,满脸怒容,此乃其怨毒所致,救亦无益。吾悔之莫及。”
待火势渐息,罗宇仿佛失了魂一般,瘫坐在地。良久,他才缓缓起身,心中的悔恨如潮水般汹涌。他赶忙唤来贾子,眼中满是悔恨与愧疚:“吾错矣,不该如此行事。”言罢,他当着众人的面,将腴田二十亩书券相赠贾子,希望能以此弥补自己的过错。
自此之后,罗宇似变了个人一般,不再如从前那般贪婪狠厉。他时常周济穷人,关心邻里,广行善事,仿佛在努力救赎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岁月悠悠,罗宇最终得以长寿善终。他的故事在当地流传开来,成为人们口中劝诫后人不可贪婪作恶的典范,时刻警示着人们,善恶终有报,莫要因一时的贪欲而迷失了自己的本心。
沧州之地,有一户樊氏家族。樊家在当地颇有名望,家族中之人皆信奉神灵,虔诚之心犹如那燃烧不息的圣火,令人动容。一日,樊家众人齐聚一堂,欲行扶乩之术,以求神灵指示,为家族的未来祈福。
扶乩之处,香烟袅袅,气氛神秘而庄重。众人围坐一旁,心怀敬畏,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虔诚与期待。一位河工某官偶然路过,听闻樊家扶乩,心中好奇,便也前来观看。他本是不信这些神神鬼鬼之事的,但今日却被这神秘的氛围所吸引。
只见那乩笔微微颤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操控。片刻之后,竟降下神谕。众人定睛一看,降乩者竟是关帝。众人心中大惊,纷纷跪地叩拜,额头触地,不敢有丝毫怠慢。关帝显灵,乩笔大书:“某来前,汝具文忏悔,语多回护,对神尚尔,对人可知。夫误伤人者过也,回护则恶矣。天道宥过而殛恶,其听汝巧辩乎!”
河工某官见此,吓得脸色苍白,如死灰一般,伏地惕息,冷汗如雨而下,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心中知晓,自己此前曾犯下错事,虽事后忏悔,却心存侥幸,言语多有回护,以为能瞒天过海。如今关帝显灵,点破其恶行,他只觉灵魂都在颤抖,仿佛被关帝那威严的目光看穿了内心深处的黑暗。
自此后,河工某官终日怏怏不乐,仿若失魂落魄。他心中被恐惧与悔恨所占据,夜晚常常噩梦连连,梦中关帝怒目而视,那威严的面容如同一把利刃,直刺他的灵魂,令他从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被褥。数月后,他便染病不起,身体日渐衰弱,无论家人如何悉心照料,名医如何诊治,皆无效果。最终,他在病痛与恐惧之中离世,而他所忏悔之事究竟为何,却无人知晓,成为了一个永远的谜团,只留下一段令人警醒的传说在沧州之地流传,时刻告诫着人们,善恶有报,天理昭昭,切不可心存侥幸,妄图逃避罪责,否则必将受到上天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