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生却端起酒杯,道:“嗨,你倒是在非洲山珍海味吃腻了,我们老哥俩这还是头回开洋荤呢!”
“呵呵!”马成功假笑了两声,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这时候他已经回过味来了,这老小子多半是在给自己下套。
傅长风却端着酒杯道:“也不是没吃过高档地方,只是这地方开了七八年了,我的确是第一次来。不为别的,这是私人会所,只接待特定人群,咱级别不够。”
“级别不够?”这次马成功的确是有点吃惊了。他第一次听说一个地市级公安局长说自己级别不够在一家会所吃饭的,更何况这家会所还是在他的地头上。
傅长风看了看白海生,道:“是啊!你我级别都不够,甚至连霍炳阳的爹都不行,只有白书记有资格在这里订餐。”
“这......”
马成功有些纳闷。你说按职务高低吧,人霍挺可比白海生高几个级别,凭什么霍挺没资格,白海生就有资格?
白海生却摆了摆筷子,道:“别听老傅瞎说,这会所的确是私人的。但那小子就是钱多烧的,你不信让霍书记打个电话试试,他敢不让霍书记来吃饭?”
见马成功一头雾水,他又笑道:“这个人是京圈的,你不认识。但是帮他搞这里的人你一定认识。”
马成功愣了愣,道:“谁?”
白海生放下筷子,吸了一口烟,笑着道:“你的领导,罗振江。当然,他一个人也搞不起来,这里面还牵涉到你的另一个熟人,但是他要聪明一些,已经甩手了。”
“啥?”
马成功微微一怔,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心想自己一块肉都还没来及得吃,白海生这老小子就忍不住了,这么快就来了?
还真就这么快。
只听白海生正色道:“罗振江这小子拉大旗作虎皮,为了拍马屁,就搞了这个地方。还起了个名儿叫朝阳居。呵呵,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在凤鸣山下搞这个,是多么的洋洋得意,就好像那些功勋是他们建立的一样。”
马成功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地方是给那些“后代”们聚会的地方。怪不得傅长风说只有白海生才有资格在这里订餐,连霍挺都没资格。
白海生一阵义愤填膺,可是这时候马成功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假装倒肉闭口不言。傅长风当然奸猾如鬼,这会更是端起碗猛吃,就好像对白海生的话充耳不闻一样。
废话,白海生就是那个圈里的人,他可以发牢骚。可是马成功和傅长风不行啊,他们都是底层出身,对这些事根本不了解不说,平时遇到这些人,或者他们做的事更是躲都躲不及。毕竟大家都是成熟的社会人,谁能惹谁不能惹,所有人都门清。
但是白海生仿佛不愿意放过马成功一样,端起酒杯又跟他碰了一下,笑道:“我话多了。但是老马,我得到一个消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马成功一口将酒喝干,赶紧道:“没兴趣没兴趣。领导,我酒量不行,这会脑子有点不好使。”没等白海生说完,他又以手扶额,道:“哎呀,头疼,头疼,可能这两天空调吹多了。”
白海生斜着眼睛看着他,嘿嘿笑着也把酒喝了,然后对傅长风使了个眼色。
傅长风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对马成功道:“马成功,雷吉祥的供词里提到了一些线索,我们分析后认为,可能和你的档案被拍有关。”
“哦?”
马成功直起腰,盯着傅长风,却不说话。
笑了笑,傅长风喝下杯中酒,这才道:“你可能已经知道了,除了高尚、约翰.伊文斯之外,还有一帮人也参与了雨霖铃门前的案子,只是他们的目的可能比较直接。”
马成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白海生,道:“求财?”
白海生笑了笑,道:“这些人胆大包天,但是又真的有所持。”他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继续道:“就好像这个私人会所一样。”
傅长风却道:“白书记当然不怕他们,但是白书记也没有证据啊!而且我们商量了以后,觉得还是你比较合适。当然,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们会给你方便。”
“哎呀,我头疼,头疼。”
马成功扶着脑袋趴在桌上,随即却一声不吭,像是真的不胜酒力睡着了。
见他耍赖皮,傅长风也没有办法,只好看了看白海生,那意思是我搞不定,还得你来。
白海生抬头看了看已经有些阴沉的天空,黯然道:“我小的时候,我爷爷曾经给我读过一首打油诗。”他看了看仍然在装睡的马成功,继续道:“皇子生来半个君,农家世代贱为民,世人莫笑穷人懒,古来天道几酬勤。”
看着装睡的马成功微微动了动,白海生嘴角露出了笑容,接着道:“我刚才让你听的消息,其实只有三个字。”他顿了顿,接着道:“零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