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东闻言一愣,左右看了看,却只见到舞池里正群魔乱舞般的狂蜂野蝶。
白润峰见陈旭东左右打量像是在寻找什么,便又道:“李二老板在,您看......”
李二老板就是李啸南,他不但行二,也是雨霖铃第二大股东,严格来说他其实比雷吉祥的股份都多,只不过他还是学生,因此平时不好在雨霖铃招摇过市。
陈旭东想了想,说也行。白润峰急忙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我带您去。陈旭东却摆了摆手,说不用你带,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进了后院,陈旭东径直走进了KTV,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豪包。从门上的玻璃望进去,果然看到李啸南正抱着个女人在跳贴面舞,沙发上还坐着他的球队队友约翰。
对于李啸南来说,自从他出生,便一直被拿来和他那个过于优秀的大哥作比较,这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无力感,那就是在他那个强势的父亲心里,无论他怎么做,也永远比不上自己的大哥。这让他产生出一种奇怪的心理,那就是只要把父亲敷衍过去,其它的事情都好说。
上次带阮文勇回家之后,李啸南本来想在父亲面前露个脸,谁知最后换来了自他懂事以来最为严厉的训斥。要不是事后证明这个阮文勇所犯下的事的确和他没什么关系,他恐怕要被禁足直到大学毕业。
于是在阮文勇消失之后,李啸南很快又搭上了米国留学生约翰.伊文斯。这个留学生同样家境殷实,家族在考文垂有一家巧克力工厂,还有蒙特苏马巧克力品牌的海外销售权。他已经准备带这个约翰跟父亲见一面了。
而那个阮文勇,则自动在李啸南的记忆里被清除了,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未曾出现过一样。
因此当陈旭东推门进去的时候,不但李啸南被吓了一大跳,正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的约翰也被吓了一大跳。
“你你你,你是谁?”李啸南声音有点结巴,他想不通前台怎么会放一个穿着背心短裤的乡巴佬进来。
“是我。”阮文勇说道,径直走到茶几前,拿起茶几上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一口气喝干,然后坐下来,扭头看向约翰。
“你是阮......”约翰惊讶地道,却并没有说出阮文勇的全名。
李啸南已经明白了过来,赶紧把女人推出去,又让她告诉外面的人,不要放任何人进来。然后走到阮文勇面前,弯着腰看着阮文勇,低声道:“你他妈还敢回来?你他妈是杀人犯好不好?雷吉祥都被抓了,你和他的事警察全他妈知道了。”
阮文勇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觉得我现在的样子还是以前的阮文勇吗?”
李啸南一愣,他仔细看了一下阮文勇,觉得他的确有些变化,不但面容上和以前有些不同,肌肤也要黑的多,又顶着个大光头,甚至说话都是一口木马乡下的口音,的确和以前那个风度翩翩的留学生阮文勇区别非常大。
“但是你的气质没什么变化。”约翰笑道,摸出烟来递给李啸南一支,自己也叼上一支点燃吸了一口,接着扭头对李啸南道:“啸南,都是同学,咱们可不能出卖阮文勇。”
李啸南沉默了一下,像是心里经过了短暂的纠结,随即却抬起头道:“好。”
约翰又向阮文勇道:“你躲到哪里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你。”
阮文勇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拿过果盘里的一块西瓜,一口咬下去,汁水乱溅,有几滴甚至溅到约翰的脸上。
伸手将脸上擦了擦,约翰又问道:“你到这里来干嘛?”
阮文勇看了看李啸南,道:“雷吉祥差我钱。”
约翰转头看向李啸南,李啸南当即道:“差多少?”
阮文勇道:“说好的一百万,但是出了岔子,我就收一半吧!只要现金。”
李啸南沉默了几秒,道:“我下午过来的时候查了账,账上只有二十万,现金更少,只有五万。你先拿着,后面我再凑一凑。”
阮文勇道:“好吧,五万就五万。”
李啸南起身便走了出去。
约翰吸了一口烟,转身看着李啸南,脸上阴晴不定。
阮文勇却笑了笑,道:“你不用担心,即使我被抓住,也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
约翰哂笑道:“我只是个中间人,你们做的事都是你们自己联系的。我最多就是驱逐出境,你得在中国坐牢,说不定会被枪毙。”
阮文勇低下了头,道:“他们抓不住我。”
约翰还想说什么,李啸南已经推门进来了。
将手里的黑色垃圾袋放在茶几上,李啸南道:“你以后最好不要来找我,你知道我家里......”他顿了顿,又道:“雷吉祥欠你的钱我会凑齐交给约翰,你找他就好了。”
阮文勇一言不发地拿过垃圾袋,起身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