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几次,胡太妃竟和先帝一同上朝,有一大臣当堂指责太妃,触怒天颜,圣上一怒之下当即将他处死,这大臣一介清流,就这么含恨死去。”
沈窈窕和王氏也不说话,静静听着,看见沈长林眸底极力压制的感伤之色。
沈长林垂着头,轻声道:“当时朝堂中臣子们对胡太妃越发不满,群臣激愤,冒死进谏,更将胡太妃称为妖妃,而如今圣上已登基两年,根基稳定,又对太后不满,有意与之反抗。”
“更念及生母的情分,想要给胡太妃一个荣珍太后的谥号,但胡太妃风评不佳,所以圣上有意让史官为她改了生平。”
沈长林低声将事情娓娓道来,如同讲故事一般,但声音中不知不觉染上一丝凄凉。
“但史官自当以事实记载,不得曲解,我三番五次劝谏并拒绝,终是触怒天家威严,被贬官至此。”
话说完后,沈长林拿起旁边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仿佛是饮下一杯烈酒一般,脸上表情难掩无奈。
听完沈长林的诉说,沈窈窕沉默良久,最后轻轻放下筷子,抬眸看向沈长林,蹙眉迟疑道:“父亲,可近两年天家行事虽有些偏激,但好在还是为百姓,为天下做了不少实事,也算得上明君。”
“哪怕如今一时意气用事让内侍来对您施压,但过一段日子之后想必自然就会冷静下来,女儿知父亲心中委屈憋闷,但为朝堂做事是您心中所愿,何至于因此而辞官?”
沈窈窕定定看着沈长林,如同往日一般柔和的目光中盛着认真之色。
听了女儿这话,王氏也赞同地点头,添道:“况且圣上从前对你很是重视。”
妻女的话不无道理,但沈长林却是又叹了一口气。
“你们想的还是过于简单了。”他闭了闭眼睛,继续道,“那内侍虽然打着圣上的旗号,但实际上是太后派来的。”
“圣上行事已经触碰到了太后的逆鳞,太后能坐稳她的位置,自然也不是好任人拿捏搓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