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麦你们怎么来了?”
金芳最小的那个弟弟穿着开裆裤坐在地上,手脚乌黑,还一直想往她身上爬。
“小,听话,别乱动。”
她家院子里有一棵黄皮果树,金芳跑出去摘了一束已经微微黄了的果子进来,挤掉核后塞进了弟弟嘴里。
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弟弟已经会走路了,根本坐不下,就是想去院子里玩。
金芳不给,他就哭,屋子里全是他尖锐的哭声,二麦听了一会儿觉得心怦怦跳有些想跑。
大麦跟金芳说是想过来学编草席,金芳很爽快的答应了,她们过来她今天就能多做一点。
等二麦坐下就发现这活不简单,要什么一长两短,手指还要灵活配合,她做了一会儿不仅速度慢,编出来的席还松松垮垮十分不均匀。
“二麦,你的手跟鸡爪子一样。”
金芳把二麦已经编好的那部分拆掉重新做,草席有大有小,小的1米2,大的有2米4是结婚用的,上面除了颜色还能编上字和图案。
她的手速已经够快了,1米2的席子要一天多,其实要不是要照顾弟弟还有做家务她还能更快。
蒲织厂对草席的要求十分严格,这些据说要出口到东南亚,是要挣外汇的。
长溪的蒲草编织业由来已久,清朝末年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将编织品运往东南亚,每年能挣数10万两银元。
后来好几个城镇的村民开始大规模种植蒲草,几乎人人都会编织草席,还有做蒲包。
50年代初,蒲织品是长溪主要的出口产品之一,前几年镇上还开了蒲织厂,蒲织厂除了自己生产还负责向村民们收购。
村里的女人们几乎都会这项手艺。
二麦坐了一会儿就觉得屁股发毛,她编织出来的草席根本看不过眼,大麦学了一会就已经能盘腿坐在地上两手慢慢编,而她需要趴下去一根一根对着来,就算这样还经常出错。
“二妹,你做的还有洞。”
蒲织厂验收的标准之一就是让人举着草席的四个角,往中间倒一盆水要是水能滴出来就不行。
二麦做的别说水滴出来了,她都能透过草席看到人脸。
金芳每天的任务量是有要求的,要是做不到她妈会掐她,她教了一次就没有再教,二麦渐渐的也没了耐心。
大麦看妹妹确实没了耐心,她想着自己学会了再回去教她也是一样的,就让二麦先走。
“没事,多学几天总会学会的。”
二麦叹了一口气,她的手指根本配合不了,半天也编不了一块,难道她不能靠编草席赚钱?
再加上金芳的两个弟弟一直在旁边哭,二麦能忍受到现在已经够不可思议。
“姐姐,小叔回来了!”
三麦早就跑走了,在村口见到了自家好久没回的四叔,赶紧过来告诉姐姐。
“小叔?一个人?”
小叔上次是回来告诉秀芳他生了个孩子,结果老太太一听孩子又是跟老丈人姓,气得她拿起沾了尿的扫把就对着这个儿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