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台不算太高,只到江绾禾大腿靠上的位置,她只能弯着腰,一点点的画。
江绾禾从未觉得自己如此难堪过,她的所在之处就像是戏台,下不得台,也唱不得曲儿。
如果她们是诚心让她当画师,又怎么可能连个凳子不给她。
此时乐曲已经换了一首又一首,江绾禾的腰已经弯的有些酸,台下的夫人品茶说笑,胡婷钰坐的半边屁股都麻了,但是也不敢说什么,就这么体体面面的坐着。
一位夫人说:“是不是画的有些慢。”
马皙宁笑着说:“国画很费时间的,我们又不是安心的坐在这里当模特,画师也不好掌握的。”
马夫人似乎是有些不满马皙宁替江绾禾说话,“既然画不完,那就请画师在这里先画着,我们出去走走,一直在这坐着有些憋闷。”
林霜笑着挽起马皙宁的手:“那就听你妈妈的,我们出去转转。”
马夫人和林霜一起身,其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有夫人拿了钱扔在了案台上,还有许多钱撒在了昂贵的地毯上,那些姑娘低头去拿钱,江绾禾手一不稳,画笔差点儿掉在地上,她不着痕迹的稳住自己,继续低头画着画。
胡婷钰心里一惊,这些日子她们日渐熟稔,不知不觉已经把江绾禾当成了自己人,她刚想上前,就被卢夫人按下,“婷钰,妈妈眼睛有些不舒服,陪妈妈出去看看。”
马皙宁抓着马夫人的衣袖刚要说话,马夫人就不着痕迹的抽出衣袖,和林霜说笑着出门,她看了一眼江绾禾,最后无奈的跟上。
胡婷钰被卢夫人拉着出了门,她作为一个小辈终究是不能说什么,等到胡婷钰和卢夫人到了没人的地方才爆发,“妈妈,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她是沈毅清的人,是奶奶的徒弟,她们这样羞辱她就是在羞辱奶奶,奶奶知道了得多伤心。”
卢夫人叹了一口气:“今天这个局就是沈家和马家要挫挫这个姑娘的锐气,其他人全是作陪,你奶奶提前被你林姨支开了,你奶奶明白这些道理不会怎么样的,而且他们是变向告诉咱们家别跟着掺和,沈家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到时候毅清上任,马家的支持很重要,你沈伯伯一卸任就人走茶凉,毅清毕竟是个年轻人,而且梁家姐夫到现在为止都没调回京北,他一个人怎么能镇住那些老油条,能帮的只有马家,条件就是联姻,毅清身上的担子很重,你们不能理解。”
胡婷钰气得说话声音逐渐拔高:“但是沈家已经正式的邀请江绾禾去沈家吃饭了,沈毅清今晚飞机就落地了,明天他们两个人就会去见沈爷爷,现在林姨和那个马夫人又整这事,他们是不是觉得自己有身份有地位就了不起,可以随便玩弄人。”
卢夫人:“婷钰,沈家不会点头的,劝劝那个姑娘吧。”
胡婷钰转身往回走,卢夫人喊她:“婷钰,你干嘛去。”
胡婷钰也不说话就直接去了刚刚那间屋子。
有个姑娘问江绾禾:“这么多钱你不拿?”
江绾禾摇摇头继续画画,那姑娘像是在看傻子,“你不用画了,她们不会再回来了,人家只是图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