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着发呆发愣的金真古,马林回头看门外没人,抽了他后脑勺一下,“阿西八,快点吃地嘎活,西八西八,吃。”
金真古端起冷面,看见汤里面的冰碴子没动筷子,马林出去一会儿回来,拿着手掌长的冰溜子,上面沾满黑色粉末。
“天暖和了,冰溜子快化完了,我找半天才在锅炉房附近找到一根。冷面越冷越好吃,我给你掰碎。”(关外烧煤,锅炉房工厂附近的冰溜子全都黑乎乎的。)
‘啪啪啪’马林掰成指肚大小冰块扔到冷面里,用手指头搅合搅合,手指放嘴里咂巴两下。
“嗯,嗯,够冰,这冷面的精华就是汤,酸溜溜甜滋滋,这家糖放的有点多了,太冰了,我吃不惯,你吃吧。”
“吃啊,阿西八。”
马林一声声阿西八中,金真古含泪吃完冷面,汤里的冰块也全部嚼碎咽下去。
扔给他一根烟,“西八啊,不是,金真古同志,吃完是不是精神抖擞了。”
金真古看着马林,吃完这冰冷面他真的是透心凉,心里拔凉拔凉的。
站起来鞠躬,“马师父,我输了。”
“坐下说话,你整这一出,我以为学鬼子输了剖腹呢,还有人夸他们英勇,狗屁。输了承担失败的后果,坚强活下去才是勇敢。一输就自杀那是啥玩意?跟小孩被骂几句就离家出走似的,不成熟,幼稚,西八。”
马林点上烟,“我说这么多你能听懂吗?听不懂就算了,傻不拉几的,高丽棒子大裤裆,辣椒面子狗肉汤。”
金真古又鞠躬,“我能听懂,马师父,请你教我功夫。”
马林轻蔑看着她,“说实话我对你们朝鲜族男人的大男子主义很讨厌,你们的女人善良勤劳,男的懒得皮炎子都生蛆。”
想起小时候家属院不少朝鲜族人,邻居金奶奶跟电影里一样,真是美好的词语化身,现在还想起她。那时候朝鲜族男人回家……就在那儿躺尸。
(无地域人群歧视,那个年代风气是男的不做家务,但是关外男的大多数回家干活的,我家几十只鸡盖鸡窝铲粪,铺院子修房顶买煤修锅台全是我爸,很多朝鲜族男的真的啥都不干。)
金真古还要鞠躬,马林一巴掌扇一边,“三鞠躬跟遗体道别呢,鞠你妹啊。”
“我妹妹?她在歌舞团跳舞。”金真古认真回答。
马林嘴巴动了一会儿,这么憨傻的,有点不好意思再骂,怪不得留学生在国外骂架无敌。
就那群快乐教育的傻孩子,哪里见识过国内胡同和乡下大妈的实力。
“你为什么屡屡挑衅我,还跟我呜呜渣渣,破马长枪,嘚了巴瑟,削你一顿老实了吧。”
“师父,你说慢一点,我没听懂。”
马林一口烟差点儿呛嗓子,“我骂你都没心情,彪子玩意儿。”
金真古突然一拍脑门,嘶了一声,“师父,你是问我为什么要挑战你?”
“谁是你师父,话都听不明白的玩意儿,我没这么傻的徒弟,而且我不收男徒弟。”
“那让我妹妹拜您为师。”
“你妹妹?你长这么丑,你妹妹肯定也丑,不要。”
“我妹妹很漂亮的,师父,她是学跳舞的,是团里漂亮的金裙子。”
(金裙子-朝鲜形容美女,包括长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