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盛欧阳一脸笃定的样子,顾漪无语,看他没什么求死意志,底下还有人接着,索性直接松手。
反正死不了,大不了她来垫医药费,下辈子家里的家务活让盛欧阳包了就行。
白柯见她松手,也迟疑着收回力气,然后往楼下看了一眼,如鲠在喉,指给顾漪和秦落枫看。
秦落枫一看,和底下的人对视上,对方挥了挥手,似乎准备齐全,于是他也松开了手。
周杜蔚有些不明所以,所有人都松开了手,所以她也照做了,而且,手腕真的很疼。
于是,只剩下吴淞一个人,作为倒霉的,正直的人民教师,依旧死死地抓住盛欧阳的脚踝。
“老师,我说真的,你松开行不行?”盛欧阳眼泪快被疼出来了,他感觉自己的脚踝要被捏碎了,本来没事的,这次之后说不定他就得变成跛脚了。
“盛欧阳,我怎么能够看着你掉下去?”吴淞坚持着。
“老师,我的脚要碎了。”盛欧阳拖长尾音。
吴淞只能稍微松了些力气,没想到盛欧阳趁机用力挣脱,然后掉了下去。
“盛欧阳!”吴淞大叫,惊恐地望向一楼,却看见了出乎意料的场景。
一楼与外界地面接壤的,原本平滑而又整齐的草坪上,突兀地出现了前段时间运动会上铺满了海洋棉的充气垫。
那是吴淞一生的痛。他在教师趣味运动会上因为深陷海绵无法动弹,导致表情包瞬息之间传遍整个树远。
他本以为下次和这个让人悲伤的东西见面会是明年,没想到是现在。甚至摇身一变,成为拯救他学生的得力助手。
盛欧阳和他当时那样,整个人陷入了海绵之中,像是被人一拳打入墙上的镶嵌感。
在他的周围,是保卫科的几个年轻小伙簇拥着上前,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地将他从软绵无力的深渊里拯救出来。
短暂的预备铃声响起,在嘈杂的人声里尤其突出,四周的人群完全没被打扰,照样你追我赶地跑到走廊上看热闹,将有人跳楼这件事传遍整个三楼。
“卧槽,盛欧阳跳楼了!”
“谁是盛欧阳?”
“就前面跟黄心怡谈恋爱被甩的那个。”
“黄心怡谁?”
“盛欧阳啊,一班那个盛欧阳,打篮球的,军训的时候还从教官手里抢手机呢。”
“我去,是他啊,居然跳楼了。”
“真跳啊?”
“是不是盛玲她弟弟?”
“被他爸逼的吧。”说这话的是黄心怡,她倒是没出去看热闹,这种热闹也没什么好看的。
此时的她正坐在位置上,等待着同桌给她倒数第二撮头发扎辫子,一动不动,见方鸣蔚好奇,便要把她知晓的一切都透露出来。
“他爸经常打人,这都追到学校来了,还动手,是我我也受不了。”
“你的反应看起来好像这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还有什么实情吗?”方鸣蔚也上手帮忙辫着。
“你们不是认识吗?凭你对他的了解,他看起来像是想死的样子?”
方鸣蔚思索片刻,回忆起之前打篮球赛的时候哪怕对面打多脏的球盛欧阳都没动手打人,最多嘴上问候全家。
还有每天晚上意义不明地在操场绕圈慢跑,跟他打招呼时像见了鬼一样跑走,独留她和停下来跟她打招呼的杨妤在风中凌乱着。
于是,方鸣蔚摇头,“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