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这个,绝无可能,镜年连两百岁都没有,还是个少年而已。
“镜年,你一定是累了。”
镜流语气笃定,带延年回到了帐篷之中。
延年意识模糊,睡了很久才醒来,坐起身。
延年觉得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灵魂上的疲惫。
“——k0047…呼唤系统。”,延年轻声道。
“回答我,我没有长生,对吗?”
小光团浮现,话语冷漠,“低等的灵魂配不上长生的躯壳。”
“人气不够,本身的实力没有实现质的飞跃,你不过还是一只短生的猫。”
“不过放心,等你攻略成功,我会封存「镜年」的记忆,降低对你的磨损,若角色存活,等切回时,便会想起一切。”
“实在不行,你现在可以选择去死,回到上一个存档点。”
延年沉默,握紧了手中的被子,缓缓开口,“上一次存档点在哪。”
“二十年前,和景元的第四封信。”,系统指出时间,“你的灵魂容量目前只有这么大。”
“记忆有限,就算没有步离人…你也活不过五十岁。”
“我知道了。”,延年垂下眼眸,神情意外平静,示意系统回去,他没有其他问题。
原来…不是真长生。
再次看向桌上的古镜,里面浮现的是一只蜷缩成一团的猫,眼神涣散。
这才是最真实的他。
告诉他,他叫延年,而不是镜年。
“我愚蠢的弟弟,在看什么?”,镜流端着一碗药,走进帐篷,见延年在发呆,轻笑了一下。
延年回过神,摇了摇头,微微一笑。
“只是记起,还未给他回信。”
“是那名叫景元的小孩,听饮月提过。”
镜流坐在床边,拿着汤匙,翻动药,吹了几口,回忆了一下,递到延年的嘴边。
她特意问了饮月关于景元的事,关于对方的相貌、家在何处,和弟弟有什么纠葛。
就是忘了问性别,不过肯定是异性,她百分百确定。
延年嗯了一声,随即看着黑色的药水,条件反射地先问一句,“这是什么?”
“我熬的安神药,你需要休息,后天随我回仙舟吧。”
“你的职位暂时由其他人顶替。”,镜流一勺子塞进延年口中,延年猛地咽了下去,满嘴的苦味,让他很想吐。
没忍住干呕几下,延年立马翻身躲进被窝之中,闷声道,“在之前,我要想写一封信给景元。”
“若是他…还未——”
“反正,我回不回去,我自己会抉择。”
“这可由不得你,我愚蠢的弟弟。”,镜流淡淡道,“留在这,你现在只会拖云骑的后腿。”
“你病了,镜年。”
空气寂静无声。
许久,延年回应,“抱歉,姐,废了一身功夫也好,在后勤搬运也好。”
“我…在意他,所以想得到他的认可。”
“这就是你挥剑的理由?”,镜流单手负在身后,红眸平静。
“这就是我挥剑的理由。”
“是不是…很小家子气,因为姐姐的剑为的是仙舟,是大义。”
延年抿了一下唇,对比镜流,他的剑格局不大,也没志向,过于狭隘。
“剑不会代表什么,它只是一柄伤人的利刃。”
“如果它能帮你达到目的,再好不过。”
“镜年,无论如何,别为自己的选择后悔。”,镜流摸着延年的脑袋,神情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消失殆尽。
延年半磕着眼,觉得镜流话中有话,但他一点都不想细想。
因为细想太耗脑子,不知是不是安神药作祟,还是毒性太强,他又开始犯困。
一缕清香从香炉中缓缓升起,弥漫在空气中,带来宁静与祥和,让延年放松了下来。
又是一觉起来,香已燃尽,窗外烟霞轻薄,镜流不知去了哪。
延年眸中的浊意少了些,走下床,坐在书桌前给景元写信。
这次没有长篇大论的精彩搏斗,没有云骑以少胜多的传奇故事,也没有延年一个人的英雄传,只有短短一句话。
【敬景元。】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了吗?】
写完,延年觉得有点好笑。
他之前还说等景元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甚至一百年,结果仅有二十年。
对长生种来说算的了什么呢。
延年将信装进信封之中,托人寄回了仙舟。
了却一件事,延年便开始了休养,只不过无论如何睡,吃什么药,始终少了点精气神。
丹鼎司的人检查过后,表示延年十分健康,这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唯独镜流偷偷握紧了拳头。
过了几周,景元回了信。
【敬镜年。】
【回来吧,有些话,我想亲自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