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短短时间,老管家便在脑海中补齐了其中曲折,看向刘剡的眼神更添一分慈爱:
“大爷,此等‘晒盐法’,可还有旁人知晓?”
“没有,只有我一人知晓。”
此间的穿越者,大概只会有自己一人,自然不会有旁人知晓“晒盐法”。
根据刘剡的了解,此时人们食用的食盐,采用的都是“煮盐法”,相较于“晒盐”,“煮盐”所需的人力物力成本要高许多,并且制出来的盐产量不高。
因着煮盐所需的人力成本,长久以来,沿海地区,便产生了一群世代以“煮盐”为业的百姓。
他们工作环境十分艰苦,需要长时间守在炉灶旁,添柴加火,以维持煮盐的热度,炉灶的高温、浓烟对身体损害极大。并且煮盐工作不分昼夜,又因为煮盐乃是一项需要经验和技术的工作,这项技术通常是由家族或者师徒相传。
若是晒盐法能够更加高效、成本更低地产出更多的盐,或许盐价能够降一些,哪怕只便宜一文钱,对普通民众来说,都是好的。
而对于朝中诸公而言,这可是送上门的政绩,不论谁去主持晒盐法的实行,都是白捡的政绩。
“大爷,这个方子,还是得您亲自献上去的好,老奴陪你往宗人府走一趟。”
林安双手轻轻摩挲着手下的纸张,思量再三,还是把这一沓写着“晒盐法”的纸张还到了刘剡手中。
刘剡虽是宗室子,可身上无官无爵,自是不能进宫面圣,如今的宗正,礼亲王刘涛,乃是当今的兄长,昔年与刘剡之父延平郡王在时,与其略有几分交情。
凭着这点子昔年的香火情,要刘涛帮什么大忙,是不可能的,带刘剡进宫,且对自己没什么危害的小事,想来他不会拒绝。
“好,林叔稍等。”刘剡握紧手中的纸张,隔着窗户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黑沉沉的云层,稀稀落落的白色雪花悄然落下,“我去换一身出门的衣裳,估摸着今晚有一场大雪,咱们早去早回。”
“老奴使人去准备马车。”
林安应了一声,转身出了书房,下去准备马车以及炭火等物。
下雪的天气,骑马怕是不好走路的,刘剡年方十岁,雪天骑马也不安全,马车虽慢些,却是暖和得多。
不多时,刘剡换了身素净的衣裳出来,坐上了老管家准备好的马车。
双骑马车外面瞧着并不起眼,内里铺陈锦绣,因着贾攸仙逝,华丽的装饰尽去,换成了素净不打眼的花色,坐垫上铺着蜀锦,上放半旧的苏绣引嚢,车内烧着炭火,双层月白软帘隔绝了车外的冷风。
一上马车,便似进了室内一般温暖,安静燃烧的木炭不带一丝烟气,刘剡坐在软垫上,背靠引嚢,鼻尖还能闻到淡淡的果木香味。
“林叔,进来坐吧,我还有些事要请教您。”
见林安坐在马车外的车辕上,不打算坐进来,刘剡伸手掀开软帘邀请道。
让老管家这个年岁的老人,坐在外面吹着冷风,自己舒舒服服地坐在车内,刘剡实在是做不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