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年纪稍大的少女道:“好啦,凌若,江湖险恶,大伯也是担心你安危。你虽也习得些武功,却终不过一个女子,万一遇到歹人,还需人来照顾周全。待玄叔与凌峰此番历练回来,还怕以后他们不带你出谷么?”说话的女子年芳十七,身着粉色外衫,面容清秀,双目含情,安慰凌若之时语气温柔的不似姐姐,倒像似她阿母,正是张宁婉。人如其名,她性格宁静温婉,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大家闺秀之态。葛凌若带着哭腔道:“阿父说要等我年满二八方得出谷!”桓玄笑盈盈道:“你看你婉儿姐多么懂事,她已年满二八,也未曾要出谷去呀!凌若,你且放下心来,下次出谷,凌峰不带你,玄叔也必然带你去江湖上玩耍一番,可好?”葛凌若这才不抽泣,拉着桓玄衣袖撒娇道:“玄叔可莫要诓我!”桓玄道:“君子一言九鼎,玄叔答应你了!”葛凌峰道:“凌若,还是玄叔疼你,我可万万不敢带你这惹事包出谷!”葛凌若哼了一声道:“谁要跟你去,我自有玄叔带我去!”
另一白衫女子一直闷闷不乐,一开口便道:“凌峰,此番出谷可莫要与其他姑娘言语,不对,多看几眼可也不行,听到没有?”葛凌峰嬉笑道:“为何不可?看到貌美少女,我自是要多看几眼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白衫女子怒道:“我看你又找打!”话音未落举起掌来便要打去。桓玄拿折扇挡住那白衫女子,笑道:“琳儿且放心,玄叔替你看着凌峰,若凌峰敢多看其他姑娘一眼,我便告知于你,待归来你再打他不迟。”那白衫女子正是杜琳儿,她自小性格便与张宁婉截然相反,稍有不顺心之事,便要动手打人。杜琳儿道:“玄叔,你可得给凌峰看好了,隔壁王婶儿家的碧儿前两天送他一个香囊,我看他喜欢的紧。他与碧儿言语之时更是满脸贱笑,叫人看着就恶心。”葛凌峰从桓玄身后闪出道:“碧儿,可比你温柔贤惠的多,你看你动不动就要动粗,哪有姑娘家的样子!”语毕又藏于桓玄身后。杜琳儿道:“我看你就是喜欢人家碧儿。”又欲去打葛凌峰。葛凌峰道:“我喜欢不喜欢她与你何干?有阿母天天管着我习武、读书也就罢了,又多出你来管我与谁交好。莫名其妙!”语毕便撒腿跑了开去。几人又一起长大,如同兄妹。葛凌峰于男女之事本就懵懵懂懂,只当这杜琳儿就喜欢找他不快,并未往男女之情上去想。
葛凌若被二人斗的哈哈大笑。张宁婉道:“琳儿,别再胡闹了,玄叔与凌峰再不走,就要赶夜路了。”语毕掏出了两个平安符香囊,放于二人手上。又含情默默的望向桓玄道:“玄叔,此番出谷定要小心,我,我们,定日日焚香盼你们平安归来!”桓玄见张宁婉面上一阵绯红,心中自是知道张宁婉对自己的情义,桓玄也知张宁婉温婉贤淑是择偶良配,只是二人辈分有别,虽互有情谊,却都只字不提,心照不宣。桓玄道:“你三人且回谷,我与凌峰月余便归来!”张宁婉道:“玄叔,我有几句话要与你单独说,借一步说话可好?”桓玄便与张宁婉行至十几步开外。张宁婉道:“玄叔,我听你方才所吟之诗,可是对这朝廷门阀制度甚为不满?”桓玄道:“当今天下,百姓疾苦,民不聊生,吾辈却无可奈何!”张宁婉道:“我只愿玄叔他日得偿所愿,大展宏图之日,莫要忘了你我曾于月下饮酒对诗之情景,便也心满意足了!”桓玄神色稍显局促道:“婉儿我不日便会归来,你怎像是要与我再不复相见似的?”张宁婉眼中一润,泪水刷的一下就滑落下来,她忙转过身去擦拭,又道:“山高水远,望君珍重!”语毕便不再与桓玄相视,走开了去。几人不再闹腾,依依作别。待到桓玄与葛凌峰走远,三女子方转身回了桃林。
张宁婉之所以跟桓玄道那番话,只因她昨夜本欲将自己绣好的平安符香袋送与桓玄。可刚到桓玄所居厢房之处,便于窗边听得一中年男子与桓玄的对话。那中年男子道:“少主公,此去神兵谷,可需属下去夺那神兵?”桓玄道:“那倒不必,我此去神兵谷另有他事。”那中年男子道:“那这云隐峰上的秘密,还要继续查下去吗?”桓玄道:“暂且作罢,我自有安排!你且于暗中与我一同去神兵谷。我有件事需要你帮我去弄清楚。”
那中年男子道:“是,属下先行告退。”张宁婉不等那人出来,便悄声离去,心中甚是忐忑。心道:“不知玄叔是谁人的少主公,这么多年来,也未曾听人提及,想来阿父与两位叔伯也必然不知。此中年男子竟然能在云隐峰隐匿多年不被察觉,想必武功定然超俗绝世。也不知玄叔在云隐峰有何秘密要查。真有什么秘密想要探知,为何不能直接与大伯、阿父、三伯说呢?”种种问题萦绕心间,竟一夜未眠。今日一听桓玄所吟之诗,心中越发觉着桓玄此番出谷之后,便如脱笼之鸟,定要展翅高飞一展抱负,恐怕再也不会归来。
葛凌若拉着杜琳儿道:“琳儿姐姐,你就那么喜欢我哥?他有什么好,总是欺负你我。”杜琳儿没了方才的霸道,幽幽地道:“喜欢又有何用,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我这般泼辣的女子。”葛凌若道:“哥哥就是个武痴,就连我都看出来你倾心于他,但他却如个木头疙瘩。全然不知你对他的情谊!”杜琳儿道:“如果真是他不通男女之情倒也还好。只怕是他从未把我当做女子看待。”
张宁婉思绪本已飞至九霄之外,见杜琳儿没了神气,便收了心思,柔声安慰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琳儿妹妹心地善良,又同凌峰一样痴迷武学,说不准他日凌峰便发现了你的好。”杜琳儿知自己方才失了神气,让张宁婉忧心,便固做无谓道:“管他呢,我还没去江湖历练,说不定江湖之上比他好百倍千倍的好男儿多的是。”三人说说笑笑去了桃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