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于昏睡之中忽地回到了桓府,见他满门被黑衣人屠戮殆尽,他阿母跪于血泊之中喊道:“玄儿,快跑!快跑!”突然被一黑衣人一剑刺穿心脏,他阿母瞬间血染胸口,被一剑毙命!桓玄哭喊道:“不要!不要啊!阿母!”另一个黑衣人朝自己走来,桓玄欲与之拼命,哪知那人摘下面纱,竟是他阿父,只听他阿父道:“玄儿,别忘了我桓氏一族的血海深仇,桓氏一族乃被王谢二族所诛,我们此来云隐峰的目的是什么?我桓氏又有何未竟之业?”每个字都如钢钉,一根一根钉在桓玄胸口。他阿父刚说完,似被烈火焚烧,竟在自己眼前渐渐化作灰烬!桓玄又哭喊道:“阿父,不要走!”
“桓先生,醒醒,你快醒醒!”只听葛凌峰焦急的呼喊桓玄。桓玄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原来方才昏迷之时,竟做了噩梦。那梦中撕心裂肺之痛,正是于清醒之时,得见阿父已死所感。待到完全清醒,见到葛凌峰、葛凌若、杜琳儿、张宁婉均在自己床边,葛凌峰道:“桓先生,你可还好?”桓玄目光呆滞,并不应答。葛广杰也来道桓玄身旁,道:“桓兄弟,桓老将军已故,你节哀顺便。桓老将军前日出谷前与我二弟三弟托付过,若他不能平安归来,让你与我三兄弟结为异性兄弟!以后你便是我三人的四弟。”桓玄目光无神,一拱手,有气无力道:“是,大哥!自桓山离世,桓玄变得沉默寡言,虽依旧言语得体,行事谨慎,却不复先前的开朗。他用了三年从满门被灭的痛苦中走出,却又在失去最后的亲人后再度对命运感到畏惧。葛凌峰知桓玄心中痛苦,常与葛凌若、张宁婉、杜琳儿拉着桓玄或去前山溪边抓鱼,或去后山爬山登顶云隐峰俯瞰众山小。这一日,几人正于溪边抓了两条大鱼,几个欲于一大树下生火烤鱼。
葛林峰问道:“玄叔,你向何人学的烤鱼?”桓玄道:“阿父往日常年在外征战,难得回家,便会与我讲他行军打仗之事。我于那些打打杀杀无甚兴趣却于他所说于荒野生存颇感兴趣。便与他学了这野外烤鱼虾、野兔、山鸡,说到底我终究不是做将军的料子,做个伙夫倒是更称职!”张宁婉道:“玄叔不可妄自菲薄,您才学渊博,诲人不倦,至少也是个十分厉害的先生!”桓玄与这几个孩童在一起倒是心下宁静许多,不用总在脑中回想他满门被灭之仇,他阿父惨死之痛。
几人正聊的甚欢,不知何时于那大树之上掉下一条一尺来长的绿蛇,那绿蛇应是爬上了较细的枝头,树枝不受其重,便掉落下来。葛凌峰正坐树下,那蛇落下应是受了惊吓,落到葛凌峰手臂之上便咬上一口。几个小女娃吓的大声惊呼,葛凌峰虽一直习武,却见这毒蛇也是头皮一麻。他下意识的一臂挥出,将那毒蛇甩至溪边,那绿蛇又是一惊,游至小溪流之中逃之夭夭了。桓玄忙问道:“凌峰,可被蛇咬?”葛凌峰手臂剧痛,忙道:“小臂被它咬了一口!”语毕众人皆朝葛凌峰手臂看去,只见葛凌峰小臂已迅速黑紫一片,且那黑紫色正快速往大臂蔓延。桓玄急忙于衣袖上扯下一布条,将葛凌峰大臂紧紧扎住。然后道:“凌峰,你切莫运功,我怕这毒液会流去你心脉。”
葛凌若哭道:“哥哥,你感觉如何?”又问桓玄道:“玄叔,我哥哥不会有事吧?”桓玄道扎好葛凌峰胳膊,立即用嘴将葛凌峰被毒蛇所咬之处吸吮毒液,吸了几口,见整个胳膊皆已紫黑。桓玄道:“你们几人谁有匕首?”杜琳儿于小腿上抽出一把匕首递上去道:“玄叔,我有!”桓玄拿过匕首,对葛凌峰道:“凌峰,忍着点疼!”葛凌峰知道桓玄要将毒蛇所咬之处划开放毒血,便点了点头道:“玄叔只管割去!”桓玄将葛凌峰手臂划开一道大口子。毒液此时皆往此处快速流出。葛凌峰手臂已全然麻木,一是因那毒蛇咬伤毒液所致,二是他大臂被绳子扎的太紧,整个胳膊已血流受阻,自然便麻木了。一番功夫之后,葛凌峰手臂毒液已去大半,手臂之色也逐渐变的正常,只微微红紫。桓玄却因吸了毒血一下倒头晕了过去。
张宁婉立道:“我去叫大伯与葛神医过来!”一炷香时间,神医葛回与葛广杰便来至溪边。葛回拿出一解百毒的药丸喂两人服下。又检查了葛凌峰伤口,给二人把了脉。葛广杰道:“葛老先生,我四弟与凌峰怎么样了?”葛回道:“凌峰少爷体内毒液本已不多,此时已无碍。应是方才桓公子为其划开了口子,又吸吮出了许多毒液,且这大臂血管被布条所阻,应变极为及时。至于桓公子,他吸吮出的毒液应大部分皆吐出口来,若是寻常毒蛇之毒,他不至于昏厥过去。这竹叶青乃剧毒之蛇也是凌峰少爷他福大命大才躲此劫!”葛广杰道:“哪是他福大命大,是四弟不顾自己性命安危救了他罢了!”此后葛广杰更将桓玄当做亲弟般相待。葛凌峰也自觉欠了桓玄一个天大恩情。
第二日,桓玄身上之毒已清,或是为了之后不再被这毒蛇所袭,抑或是只为发泄心中之气。他带着一柄长剑,于溪边草丛之中斩杀了数条毒蛇,终面露得意之色,心中大为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