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广杰此时正与其两个结拜兄弟于云隐峰后山山洞之中议事,只听他道:“凌峰而今已然十岁,且他心性尚属稳重,虽有些许顽劣,却也明白大是大非。”他那两位结拜兄弟皆点头称是,葛广杰又道:“二弟、三弟,此事我三人已经再三确认,于凌峰年满十岁便带他去武陵镇。二位贤弟可还有什么异议?”只听那身形微胖,浓眉大眼,须髯如戟的男子道:“大哥,勿用犹豫,祖上既有祖训,让我等入世。岂有违抗祖命之理?”此男子正是葛广杰二弟张力阔。“呵呵,楠也认同。连同我辈在内,祖上七代隐于云隐峰从未违拗祖命。老祖道,自他那辈开算,让我们待到第八代入世,那便勿用商议,有什么需得出力之处,大哥尽管吩咐便是。”说话这人乃葛广杰的三弟杜楠,此人瘦瘦高高,唇红面黑,常面带笑色。
葛广杰道:“凌峰出生那年,我们便于江湖之上逐步安插了我们的族人去做暗桩,如今有些门派之中有我等族人,有些生意行当中也有族人在,朝堂之上也有我族人潜伏。”杜楠道:“大哥,可是寻到了那人?”葛广杰道:“确是如此!此人乃西汉楚元王刘交的二十二代子孙。老祖遗训他观天象我等要于他之后第八代后人辅佐一汉朝后人推翻司马氏的统治。自西晋八王之乱后,又有五胡乱华分立政权。东晋以来,整个北方皆为胡人占据。而今天下大乱,朝堂之上几大家族把控朝政,司马氏已然名存实亡,气数已尽。”
张力阔道:“老祖当年那句遗言莫非真能实现?”葛广杰道:“老祖当年何等经韬纬略,旷世之才。我等而今所习轻功‘八门云纵’所习内功‘天罡神诀’皆由老祖所创。”杜楠道:“是啊,老祖当年天纵之才,虽无半点武艺,竟能以奇门遁甲之术结合《黄帝内经》创此两种绝世功法,恐纵观古今,仅此一人尔!”张力阔道:“兄长、三弟,我已几年未出谷,上巳日带凌峰出谷去武陵镇就由我去吧。”葛广杰道:“万万不可,二弟虽武功不逊于我,但性情粗犷,行事鲁莽。非兄不信于你,只是事关重大。此番出谷,一切按计划行事。那少年与凌峰能否投缘,能否同甘共苦,将来又能否一同风雨同舟,我等皆不可干涉!若真如老祖所言,那此行定会有所收获。为谨慎起见,还是由我亲自走一趟吧!”张力阔与杜楠一同拱手道:“是!”
三月初三,上巳日,云隐峰外那片桃林已是花林粉阵,落英缤纷,群芳竞秀。微风徐徐而过,芬芳缓缓而升。葛凌峰于其父葛广杰由桃林深处而来,以日辨位,或进或退,忽地东行十步,忽地南行五步,自西往东。桃林深处,雾气缭绕,更添几分仙灵之气。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雾气上,形成一道道光柱,仿佛这桃林是超脱世俗的秘境。葛凌峰与七岁便同他阿父习这桃林奇门之术固对此桃林也甚为熟悉,二人迂回盘旋,蜿蜒曲折而往西行,一炷香时间便出桃林。
二人乘舟而下,两个时辰后行至武陵镇,刚至镇口,一道高达巍峨的古城墙横在身前。最后一缕夕阳斜斜地照在灰色墙砖的城门上方,门头上写着三个大字:武陵镇。武陵镇是武陵郡的北城要镇。镇上热闹非凡,葛凌峰第一次出谷,见到喊卖冰糖葫芦的,让他阿父给他买一串尝尝;有吆喝炊饼的又凑过去闻闻,连声称赞;抬眼望去,有各式的酒家客栈,茶楼典当,布行米行,无不让他倍感新鲜。
葛凌峰刚与他阿父要银钱买了两个桂花糕,路过一小巷时发现有几个十四五岁的泼皮在对一个同龄少年拳打脚踢。一个声音喊道:“赶紧给我跪下磕头,否则我打断你的腿!”那挨打的少年名叫寄奴,欲反抗,却被几人束缚住双臂动弹不得。葛凌峰偷偷靠了过去,见几人困住寄奴让其跪下求饶,寄奴“呸”了一声,宁死不屈道:“休想!尔等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女子。此时又以多欺少,仗势欺人,算什么好汉!仗着一个破财主的儿子撑腰便在这武陵镇里恃强凌弱,今日便是打死我,也休想让我求饶。”
有个身着华丽衣裳的少年吊儿郎当道:“她是我阿父仇家之女,我今日就是要轻薄于她。怎么?就你这寒酸样,还想着英雄救美呐?你这小乞丐瞧不上我这破财主的儿子是吧?”语毕一巴掌狠很掴在那少年脸上,那少年嘴角瞬间被掴出鲜血。那财主的儿子又对身边的小泼皮们道:“打!都给我打!打断他两条腿,我看他跪是不跪!”那少年被木棍于双膝猛击了几下,两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那少年不仅未叫喊一声,竟连眼都未眨一下,死死盯着那财主之子。
葛凌峰见这么多人欺负那少年一人,便飞身过去,拔出身后的盘龙棍,一人一棍便把那些个泼皮打的嗷嗷叫喊。那财主的儿子道:“哪来的野小子,本小爷的人你也敢打。”葛凌峰道:“江湖人,管江湖事。这么多人欺侮一人,算不得本事!”那财主的儿子见葛凌峰须臾之间便将他手下几人打倒在地,于是边跑边道:“你这小子是练家子是吧!你且等我回去找我府上教武的师父来。”
葛凌峰听他如此说,又纵身过去掌掴了他两下,抓着他衣领道:“这两下是帮那位兄弟打的,你若要找人,那便快去,我可没功夫在此等你!”那财主的儿子被掌掴两下,脸上顿时肿胀起来,再也不敢再多言语,跑出几丈开外猜想葛凌峰再也追赶不上,便大喊了两声:“你小子不要跑,你给我等着!”葛凌峰道:“莫要废话,速去速来!”葛凌峰此时才见到被那几个泼皮惊吓到的女子,正蜷缩在一旁,捂着头不敢看这几人。葛凌峰道:“姑娘,坏人都已经跑了,你可以回去啦!”寄奴也道:“姑娘,你快些走吧,一会那财主家的儿子还要带人过来,现在跑还来得及。”那姑娘望了望葛凌峰与寄奴,弯腰行了一礼道:“多谢两位相救。”言谈举止之间礼数周全,优雅大方倒不像是个农家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