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惊天的火光中,「尊主之剑」仍在追猎马鲁斯。他们战斗的痕迹将土地犁成道道良田。
不像上一夜遇到的杂兵,马鲁斯的再生能力与他们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而弗雷身上的创口则在盗取他的活力,从横竖破损中涌出的不再是血液,而是力量本身。
“你还在坚持什么?”马鲁斯无需呼吸的身体放肆嘲笑:“炮火将熄,你的子民行将就木,而你还是没法伤我毫厘!”
如果不是那个翅膀……
弗雷紧紧盯着那双扑棱着的蛾翅。
要是自己有飞行能力,也不至于如此。
至于「拔剑」……弗雷压根没考虑过。
一遇到困难就往捷径想,如此软弱地妥协、退让的话,之前所努力的一切就付之东流了。
他要构建的是没有神,人类也能存活的世界。那自己就必须要以人的身份面对难关。
若不是「无生者」势力强到丧心病狂、超越人理,弗雷真希望自己能不必亲自下场。
“我能听见你心脏的鼓荡,你已精疲力竭、疼痛难忍!”马鲁斯首次在速度上反超了弗雷,将他的脸颊划出一道两指宽的裂口,深可见骨,愤怒的切齿清晰可见。
它还没来得及笑,这道伤口就飞速愈合了。
“……?”
不止是这处伤口。今夜积累下的所有难愈创伤,统统开始闭合。如新生儿般的肌肤完美再现。
马鲁斯看到了一股金黄色的丝线从后方牵来,连接着弗雷。
正是这道金丝在编织他复活的赞歌,深挖埋藏在神使人躯当中未醒的潜能。
“那群蠢货在干什么?!”马鲁斯看向百鞭教堂的方向,“怎么敢唤醒「尊主之剑」的权柄?饮鸩止渴!”
潜藏在神使人躯内、渴求着再见天日的力量受金丝牵引,石破天惊。
不过,还来得及,还有得救,还能反转。
只要冲入教堂,把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杀了就行!
马鲁斯再次腾空,正准备去捕捉最后一道渺茫胜算时——
几道寒光破空而来,将它的蛾翅捅透扎烂。
“这是——!?”
就在它的注意力被箭矢引走的那一瞬间,又一道利刃贯穿了它的躯干。
仅剩左臂的安迪站在城墙上,率领仍在奋战的弓箭手残部进行反扑。
这把剑,就是他为了报一臂之仇亲自丢的!
“愚昧至极!你们都会死在他手里!”它奋力一振,震断箭头。只可惜还未升空,就被弗雷一把抓住了脚。
他将这只怪物如抽鞭一般甩打起来,砸进尚未清理干净的石料堆里、撞入敦厚的原木当中。构成马鲁斯肉体的碎屑飞溅开来,如冰雹一般砸向四周。
肉体的伤害对马鲁斯不算什么,它可以再生,篡夺无数血肉填补这些空缺。问题是……
它感到了疼。
不是肉体意义上的疼,而是本质被撼动,被点燃——尖叫着,燃烧着:「尊主之剑」的攻击透过肉身,传递到了另一位面的「本源」上。
他的权柄还没彻底觉醒,没有「剑」的帮助,没法彻底湮灭一个福音使的「本源」。
可带来的折磨却的的确确存在,几乎让它变得有些软弱。
马鲁斯拼命挥动臂膀,一只不够就再长出来一只,惊恐地想要阻挡弗雷的动作。
它四只手紧紧扯着弗雷的手臂,指爪深抠入血肉,开创出空洞造成流血。
这也无法阻挡他抓住马鲁斯的鳞翅。
不亚于火鹰之刑的折磨令马鲁斯放声咆哮:不敢带着一点怒火,尽是恐惧的哀求。
它挣扎着平地起飞,拽着弗雷一同飞向空中,弗雷干脆就在空中继续撕裂这双憎恶已久的翅膀。
在扯下翅膀的那一瞬间,所有还在顽强抵抗守军惊雷般欢呼起来。
失去鳞翅后,马鲁斯违背物理地向上继续扬升了一小段距离。接着就开始下落,随着高度降低,它的肉体不断被自然拆解。待落地时,仅剩一堆平平无奇、发黑发黄的烂肉。
它已被剧痛放逐出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