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时光,经不住流逝。
而青州府仙苗检测早已完毕,青州下辖的其他各府,也都差遣府衙差役,把被选中的仙苗护送至青州城。
一时间,整个青州城人声鼎沸,比州试时的景象,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青州之地,算得上广阔,可最终检测筛选出来,符合条件的仙苗,却少之又少。
汇聚整个青州之地,具备修行资质的凡人,林林总总也才将将接近三千人。
这日,青州州牧,皇甫少华,来到青州府衙,知府大人亲自接待。
“青州仙苗检测筛选任务既已结束,各府仙苗也都汇集州城,是时候把他们送往京城了。”皇甫少华说道。
“是,州牧大人,下官领命。下官这就安排下去,三日之后出发。”青州知府回道。
“好,诸般事宜,要安排得当。尤其是仙苗,切不可出现任何闪失。否则你我皆吃罪不起。”皇甫少华又道。
“下官明白。”青州知府回道。
随即又感慨道:“真是想不到,我等朝廷命官,有朝一日,会因为一群普通凡人而胆战心惊,还要奉为上宾,小心对待。”
“一入仙途,天壤之别。
虽然现在他们都还是一群凡人。
但已经不能称作普通了!
有了资质,那就是有进入修仙界的资格。
成为高高在上,令人敬畏的修行者是迟早的事儿。
我等若是有这等福缘机遇,又岂会贪恋红尘?
好在如今仙凡隔绝,一般而言,仙凡并不会有所交集。
可是凡事都有万一,所以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
再者,事情办好了,也算得上一份人情。
说不定哪天就有用得上的时候。”皇甫少华再次强调。
州牧大人并未多做停留,交代完事情就径直离开。
青州知府立即差人,通知青州城内所有仙苗。
三日内,所有仙苗必须到府衙集合。
三日之后出发,去往京城。
丰川在家早已迫不及待,虽然之前还会读书练字,陪母亲聊天。
但随着离家之期日益渐近,近来一颗躁动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索性就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之上,享受着这最后几日的闲暇时光。
母亲就在不远处的凉亭坐着,手里却做着针线活。
裁裁剪剪,缝缝补补,都是为丰川量身制作的新衣。
还有不少尺寸大些的新衣,也都是当下最新款式的学士文袍。
这日,府衙差役叩响了丰府大门,通知丰川三日后到府衙报到。
收到通知后,丰川内心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随即,走进书房,研墨提笔,一首小诗跃然宣纸之上。“
雏鸟翼满把翅展,
从此离亲赴高天。
踌躇满志青云上,
誓成真仙把家还。
”
而后就出了书房,去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因为父母早就准备妥当。
母亲将做好的一套套新衣,整整齐齐叠进包裹。
生怕少放了一件,又仔仔细细确认几遍,方才放心系上包裹。
父亲则是准备了一些方便携带的干粮吃食,放在另一个包裹。
第三天,丰川出门。
母亲和二婶,因为怀有身孕,而且都已经好几个月,肚子微微隆起,不方便久送,就到家门口停下。
“川儿,离家之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别饿着,渴着。
别太累,要好好休息。
天凉了,要注意加衣,别冻着。
你还小,为娘实在不舍,也不放心你一个人远游。
可是为娘知道,拦不住你,也不该拦你。
可是,可是为娘实在舍不得我的川儿!
为娘真的好想,好想,我的川儿能一直陪在为娘身边。”
母亲周氏,一边嘱托着,一边潸然泪下。
儿行千里母担忧。
周氏刚说完,正在擦拭眼泪,二婶也走上前来。
“川儿,二婶也很是不舍。
不过我家川儿,虽然年少,却是有大志向的。
二婶为川儿感到骄傲。
你一人远行,二婶没啥好东西送你。
只去庙里和观里各求了一道平安符,就缝在这个香囊之内,你可要时刻戴在身上。
只望你一路顺遂,平平安安。”二婶也是满怀忧伤的送别。
“娘,二婶,你们放心。孩儿此去,定会爱惜自身,刻苦修行,早日回来与你们团聚。”丰川坚定的说道。
“好了,你们都有孕在身,就别久送了,回去休息吧!我和二弟把川儿送到府衙就回来。”丰扬说罢就拿起一个包裹走向马车。
而丰沛则拎着另一个包裹跟了上去。
丰川一步一回头,看着母亲和二婶发红的眼眶,又心有不忍,深吸一口气后。
“娘,二婶,你们也要保重身体!
孩儿不能在你们身边尽孝,是孩儿不孝!”
丰川说罢,双膝跪地,磕了一个头。
起身就决然走进马车之内,眼角隐含泪水。
“川儿,我的儿啊!你一定要平平安安,早点回来,为娘等你回来团聚。”
母亲周氏的切切之语,远远传来,直至再听不见。
马车内。
“川儿,你书读的比为父多,为父也没有什么好教你的。
这里有一千两银票和一些散碎银两,你且拿好。
记住,钱财随身携带,切不可显露在外。
人心难测,万不可招摇过市。
另外,一人在外,切莫交浅言深。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绝不能无。
还得谨记,人心最复杂,人性最脆弱。
不要轻信他人,凡事都给自己留条后路。
……”
一路上,丰川和丰沛都在交代自己过往的处世经验。
两人认真的在讲,丰川也认真的在听,
很多道理,虽然书上都有,但毕竟只是书上的道理。
父亲和二叔讲的都是关切之言,丰川就认真的记在心里,默默反省自身。
马车缓缓的走着,车内的肺腑之言缓缓的说着。
但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府衙之前,还有众多大大小小的马车,排成长龙。
总有一人在恳切的交代着,叮嘱着,话别着。
也总有一人在认真的倾听着,吸取着,话别着。
只是离别总是伤感的,何况是近乎诀别。
待到父亲和二叔,两人都口干舌燥,丰川这才背起行囊,对着父亲和二叔道:
“父亲,二叔,就送到这里吧!
川儿去了,你们也要保重身体。
照顾好母亲和二婶,还有弟弟妹妹。
等我回来,一家团聚。
父亲,二叔,你们回吧,我走了!”
说罢,丰川就大步坚定,走向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