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来旺在工地上出事了。”
一伙人抬着担架站在门外。
“她爸,你走了,丢下我们可怎么办?”桂花挺着六个月的肚子,扑在门口担架上的男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凄厉的哭声回荡在村庄里,男人们红了眼圈。
村里女人忙上前扶起孕妇说:“桂花,你要挺住,怀着孩子呢。”女人们纷纷垂泪。
5岁的夏荷湊近,看着血肉模糊的父亲,吓得大嚎起来。
一位长者说:“桂花,入土为安。”
桂花哭着说:“大爷,家里只有几十元钱,他就是为了生老二才去放炮。”
长者说:“大家都凑点,宽裕的多出,来旺生前没少帮村里。”
“我这有一百。”村长拿出十张票子。
“她们孤儿寡母,你是一村之长,就出面张罗后事。”长者说。
村长说:“叔,听您的。”
桂花朝大家跪下磕头说:“都不容易,记着账,我日后还。”
村长说:“行,别人凑的记着,你有了就还,没有就算了。”
“会计登记,男的都搭把手,自己找事做。”村长吆喝着。
年长的婶子,看桂花身子重,搬来椅子,硬让她坐着。
桂花哭得昏过去,婶子忙叫几个人抬到床上,掐人中,才缓过来。
夏荷的世界一下坠入深渊,她趴在爸爸身上,拼命摇晃着,她想叫醒爸爸。
李婶子拉起夏荷,给她穿上麻衣,戴上白布。
夏荷哭着,看父亲闭着眼,一动不动。任凭村里人洗了血污,换上衣服,装进棺材,钉上钉子。
她慌了,大喊着:“爸爸,爸爸。”
李婶子劝道:“夏荷,让你爸上路了。”
漆黑的晚上,村里人打着火把,抬着棺木朝山上走去。
夏荷抱着灵牌,跟在后面,李婶子拉着,踉踉跄跄走着。
夏荷哑着嗓子,喊着土堆里的父亲。
李婶子抱起她,放在自己汉子背上说:“造孽呀,才五岁娃娃。”
回到村里,已是半夜。
村长说:“大伙都忙了一天,都回去歇息,去俩个女人到桂花家陪着。”
李婶子说:“我家近,由我来招呼。”
还没等大家散开,一个小媳妇儿慌张跑来说:“村长,桂花嫂子大出血,止不住,怎么办?”
村长紧张说:“快送医院,都去抬人。”
一行人急忙跑到夏荷家。
几个女人正手忙脚乱的往屋里拿草端灰。
村长一挥手说:“卸门板抬人。”
男人们忙上前动手准备。
李婶子抱着夏荷,进屋里,把她放下说:“你呆着别动,我去帮忙。”
夏荷站在床边,妈妈脸色苍白,几个婶子不停拿布垫在身下,不停擦洗,一盆血水端出去。
李婶子说:“孩子怕是保不住了,这么流下去,大人也危险。”
扶着桂花的女人说:“可不是。”
李婶子抱了两床被子出去,又进来给桂花垫好布。几个女人合力扶桂花出屋,让她躺在门板上,盖好被子。
村长说:“李家媳妇,你在家照顾好夏荷,我媳妇儿去医院伺候。”
李婶子说:“行,救人要紧,快走吧。”
人抬走了,李婶子对几个女人说:“你们回家伺候娃娃,这里有我。”
女人们说:“你一个人不怕?”
李婶子说:“没事,我们平日抬不见低头见,来旺不会吓我。”
李婶子送走人,看看坐在台阶上,可怜巴巴的夏荷,抱起她说:“饿了吧?”
夏荷眼睛红肿,带着哭腔问:“婶婶,爸爸没了,妈妈不会也没吧?”
李婶子摸摸她头说:“小荷,不用担心,妈妈没事。”
李婶子让夏荷坐在椅子上说:“你先坐会,我把里面脏的打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