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得房来,但见屋内整洁素丽,倒像个某家小姐的闺房。
床边一台素琴,一位丽人端坐于前。此刻从琴面上抬起头来,见得二人容颜姿质,眼中闪过一丝波光,转瞬恢复如常。
简单施礼后,染墨看那女子,相貌清丽脱俗,连同桌上摆放的书画字帖,透出一股文雅气息。染墨内心拘谨稍稍缓解。
女子开口道:“听芯儿说你二位是她朋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俗。”
染墨谦虚道:“姑娘看着也殊为清雅。不知桌上文帖可是你的佳作?”染墨心细,瞅见那沓用小楷书写的文稿。
女子点点头,拿起文稿说:“确是我闲暇之余所做,平日里除诗词外,更喜欢写点小说杂曲之类,不入流的。你也可帮我看看。”
她把书稿递给染墨。染墨双手接过,除见笔迹端丽外,便是那醒目的标题《红与白》,下方署着两个小字,当是作者名姓:胡玲。
染墨心生波澜,却未做声色。擎胜自打进门来,眼睛就一直瞧着墙上字画,一语不发。
胡玲倒是落落大方,主动讲起她的书稿内容。“这书里写的就是些孤男怨女之事,也都围绕着一个情字打转。若说人总是贪心的。男人想要姐妹花,女人想得兄弟莲。”
兄弟莲?不仅染墨一愣,连擎胜都转头看过来。
胡玲见状,欲言又止。思忖片刻后说:“这本书还没考虑好结局。另一本写得还算满意,只是书名尚未想好。我想起名一生有缘,总觉得俗白了些。不知公子可否指点一二。”她的神态语气既像讨教,又有点想考考染墨的文思。
染墨略加思索说道:“不才觉得,书名含义忌满,满则溢,留白甚佳,或宁夸张。故而,要么半生,要么三生三世,似更意味无穷。”
胡玲边听边咂摸。少顷,不禁抚掌赞叹道:“公子真是才思瑞敏,经此点拨,当真觉得有更好名字了然于胸呢。”
染墨颔首自谦。擎胜愣愣地看着她,嘴巴微张。染墨只道他家风严谨,故而今日只谈文学不涉风月,生怕过分卖弄被他看轻了去。
胡玲又想起一事,说道:“我之前写的几本小说在市井坊间流传甚广,可恨那帮宵小之徒竟私自盗印,害得我赚了名声失了利头。听闻芯儿说你懂得辩讼之术,特向公子请教可有法子整治?”
染墨一下有点懵,这咋还问起版权保护问题了。她还真没在大月国律法中瞅见这方面蛛丝马迹的规定。这倒也有利于她发挥。遂解说道:
“这种官司比较少见,你目下怕也只能雇些人手,逮住那些个盗印的,便以送官理论威慑于他,逼其停手或分出相应所得,或可勉强降低损失。
当然,凭你的才华,写出好书打响名声,乃至文史留名,才是更值得探求之道啊。”
胡玲本为此事烦恼,听染墨这么一开导且把她的文学成就捧得很高,禁不住喜笑颜开,连连致谢。
芯儿也直对染墨挑大拇指。屋内气氛跟着活泛起来。
胡玲瞅着染墨和擎胜二人,忽又生出一声慨叹。染墨不知何故。胡玲柔声倾诉:
“今日得见二位公子幸甚之至。你二人真称得上玉人一双。倒也应了我书中所言,世间女子,莫不望自己身边有一白公子,又有一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