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利用课余时间,在讼师摊接待了一些前来问事的人。大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染墨觉得做讼师和医师一样,“宁使架上药蒙尘”,少些病灾和纠纷才是好事。
闲暇之余,也会觉得百无聊赖。之前她不愿承认这是什么原因,现在却不再隐藏自己的内心。就像那小子说的一样,还能有什么事,想你了呗。
擎胜离开已近十日。这一阵过得真是度日如年。她倒没有难过的感觉,只是担心,随着时间推移,万一越来越淡忘了彼此,真是不太妙呢。
感情这东西真的很难经得起时间和地域的磋磨。何况他们俩截至目前也只是牵牵小手啥的,她咋能把他记得那么牢呢。他也一样,对吧?
虽然这么想,还是希望他能早点回来,毕竟他牵过人家的小手,还搂过人家的肩,不能就这么算了。还得提防着他去牵别人的手。
寂寞的时候,她就哼唱起那首名为《逍遥自在》的歌儿。“风舒畅了我的心怀,花在盛开。春风来那花儿开,我在等待你回来……”
这日午后,她去离家不远的一片聚集区溜达。来这挺长时间了,还没完全熟悉这片地方。
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一座高大联排的房子。四周有热气弥漫出来。抬头一看,大门顶上悬挂着块招牌——青花池。
她正捉摸着这是何处所在。就见几个汉子陆续从里面走出,一边抖擞着篮子中的衣物,一边说笑着,“今日的水够烫,洗得那叫一个痛快!”
染墨方知,这是镇上公用的浴池。她不由产生一丝遗憾。这个年代应该不会有公用女池吧。
伫立良久,正欲转身离开,只听得右边方向传来一声口哨声,接着是一句波澜不惊的问话,“怎么不进去看看呢?”
循着声音望去,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正站在一棵老槐树下,笑吟吟地看着她。
登时,一切烦恼和忧愁都烟消云散了。她仿佛迎来了风和日丽天,耀眼的太阳就在眼前,所有的光芒只照耀她一人。
她曾经多少次幻想过一个场景,就是和一位长期不见的亲密友人再度相逢时,两人面对面地奔跑过去,然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就像爱情电影里常演的那种桥段。
可惜终其一生她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际遇。不是不习惯这种双向奔赴的方式,而是压根儿就没有可亲密配合的“对家”。
眼下,她的际遇来了。要不要试一试?
心念一动,面若灿花,撩起裙摆,迈开玉足。恰在此时,那人同样向她张开双臂,跃跃欲来。
她全然顾不上古代女子的端庄,迈着小碎步向他跑去。他也甩着膀子奔了过来。
就在即将相交的那一刻,就差那么一点点吧,不知哪个没素质的在地上扔了一根柔韧卷曲的藤条,染墨没留神脚下,一个狗啃食扑倒在擎胜的身前。
擎胜忙扶起她,一面检查有没有受伤,一面打趣着说:“云公子切莫行此大礼,小生受不起啊。”
染墨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好端端的煽情戏给演砸了。听擎胜叫她云公子,也没觉得他打听到她的姓有多细心,反而气恼地认为,就连这个摔跤都是他预谋好的。不然,他为何不直接来到她身边,而是远远地偷看她?
擎胜只觉她难为情,便替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嘴里还哄道:“都怪我,不打招呼前来,把你惊到了。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
染墨嘴上还赌气地说:“小月城又不是我的,你来就来呗,我有什么好惊喜的。”
擎胜含笑看她一眼,佯装转身道:“若是这样,那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