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望向窗外。染墨定睛一看,天哪,发话者竟是那位心心念念的辅导员老师!
老师走进来,看着屋内人仰桌翻的场面怒道:“看来你们是不把我这督学放在眼里呀,给我讲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没敢吱声。一是慑于督学先生的声威,二是不知此事从何说起,说出来不嫌丢人的。
染墨心里坦荡敞亮,感谢上天及时送来了这位督学大人。
她缓缓移步到先生面前,带着委屈说道:“先生好,这个阿槛今日一来就戏弄于我,他们几个还总管我叫太监,侮辱我的品性,恳请先生为我做主!”
言毕,染墨眼中闪现出点点泪光。这是她真实的情绪表露。她曾被这类问题严重困扰和伤害自尊。
督学先生听完她的诉说,转头看向那几个学生,质问道:“他所说属实吗?你们为何要这么叫他?”
阿俾这个不知死活的脱口而出,“因为他从不上茅厕!”脸上还抑制不住地露出一抹讥笑。
啪!阿俾的头上捱了先生一戒尺。
“荒唐!人岂有不出恭如厕之理?分明是你们胡搅蛮缠欺凌同窗!
你们几个给我出去罚站一个时辰,而后抄写圣人训二十遍。”先生怒气冲冲地吼道。
那几个小子叫苦不迭。先生又语重心长地教诲道:
“身为同窗,理应发扬兄友弟恭的精神,相互尊重爱护,如此方可成为品格健全之人。”
他顿了顿接着说:“从今以后,任何人不得给他人乱起乱叫绰号!违者轻则训诫,重则逐出学堂!”
闻听此言,周围学生反应不一。喜好此道的倒吸口冷气,深受其害的顿感扬眉吐气。
有的学生因为有暗疾又邋遢点被人叫做疤赖,有的因为个头矮就被诬为小倭瓜。还有个据说那话儿雄伟的学生被冠以紫茄子的名号,真是下流无比。
他们应该感谢染墨。是她出头挑破此事才使顽疾得以整治。不然的话,就算不被叫太监公公,也会叫潘驴殿下。
染墨轻舒了口气。真是太感谢这位正义感爆棚的督学先生了。
制止校园霸凌就该从禁叫侮辱性绰号做起。这实际上也勾起染墨心中的另一个隐痛。暂且不提。
经过一番喧闹,学堂安静下来。一位气度儒雅的夫子老师为大家教习了诗词。
染墨的语文水平很好,作文曾屡屡被老师当做范文在课堂上朗读。
可惜那时学的都是白话文,在这个奉行文言文和格律绝句的年代,尚无用武之地。
染墨还是变着法儿把一些好的创意运用到抒情咏志当中,虽不太符合平仄韵律,也获得了老师和同窗的赞赏。
比如,夜色渡黑瞳,秋波恋朝日。余烟已成灰,犹有雪花来。
放学后,染墨随着人流往外走。那几个家伙瞪着她,却不敢太靠近前。
染墨没理会他们。今天心情大好。只是随风飘过的一句微辞让她有点不悦,“哼,靠给老师告状算什么本事。”
她感到问题还没完全解决。得想办法加把火。
染墨回家路上,穿过一条小巷,去探望一下幼时玩伴阿云。
阿云和阿海哥俩生性腼腆,和染墨比较玩得来,主要是他们从来都不欺负人。
阿云爸爸为人老实又自带喜感,长得圆矬圆矬的,说起话来摇头晃脑,口音也挺滑稽。他的口头禅就是拉长声调来一句,“你个龟儿子。”
大伙儿那时都戏称他为“杨司令”。打招呼时顺带“敬意”地问候一句,“司令,你太太呢?”就像他真有个官太太似的。
他也不恼。反而更挺胸抬头了。杨婶和他两口子都是蛮不错的人。
染墨拿出一小袋准备好的糖果送给小哥俩。他家生活简朴,很能吃苦。
有一回染墨来找阿云玩,发现他们正在加工从街上捡来的一筐西瓜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