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长帘幕低垂,向云驰才带着阮初音回到客栈。
凌厉的剑气横扫大门,亮如白昼的银蛇精准地朝着他的面门轰去。
事发突然,短剑骤然出鞘扛上了那股势如破竹的力量。
“砰”的一声巨响,十八道门扇顷间化为乌有,向云驰连退八丈才堪堪稳住脚跟。
所有人都被秦观之这股戾气震慑住了,阮初音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从自己身边疾速掠出门外。
大街上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在空中交汇,路人纷纷避让挤到一旁的小巷中探出脑袋嘘声观望。
他们八方镇什么时候来了两个那么能打的高手?议论声此起彼伏,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铮鸣声犹如千军万马把夜空撕裂开来。
秦观之一身白衣,手起剑落间,衣袍猎猎无风自扬,身上的杀戮之气丝毫不逊于常年行走在舔血生涯的暗黑者们。
“观之!”阮初音在后面惊声高呼,虞煜和冥七将她牢牢围住,把她与一旁看热闹的人群隔离开来。
秦观之听到她的呼唤,唇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剑气陡然变得更加锋利。
“砰砰砰砰”
空中火花四溅,铿锵有力的剑鸣声时而清脆,时而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秦观之,你自找的!”
向云驰扬起双剑,提起十成剑气直击他的眉心,无数道虚影破空而出,劈出满天星辉。
沈听雪的心情在这一刻差到了极点。
这条街上六成的商铺都是回雪楼的。这笔账,他一定要找秦观之好好算算清楚!
暗中,戚如意一路潜随。
徒弟的脾气说来就来,让他头疼不已。
自向云驰带走阮初音后,他找秦观之谈了不下三次,本以为他想开了,没想到他钻入了更深的死胡同里。
此刻,强烈的妒忌心已经令他面目全非。每一招每一式皆带着无上杀意。
剑芒在黑夜中格外醒目,一道道爆裂声掀起地面坑洼无数。
向云驰身负旧伤,手负新伤,又刚解了合欢露的媚毒,体内的真气不断翻滚着,手中的力量也变得渐渐有些不堪重负起来。
沈知雪面色猛变,不再迟疑,果断扬起掌风助其一臂之力。
戚如意压着嘴角连捋三把白须,终是没有出手。
他知道徒儿如果不泻清心中的怒火,两人迟早还会对上。
“秦观之,亏你还是堂堂的大雍凉城四公子之一,就这点儿度量,你也配!”沈听雪边打边破口大骂起来。
“沈听雪,秦某祝你孤独终老,因为你更不配!”秦观之心中万马奔腾,振臂重重一挥,剑尖卷起一道气旋,朝着嘴欠之人狠狠碾下。
这股力量远远超出了沈听雪可以承受的范围。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扬起十成功力迎刃而上。
就在两股力量贴合之际,向云驰星眸黯压连挥数掌,与沈听雪的力量双管齐下。
秦观之眉峰聚寒冷笑一声,使出全力毫无保留地与其对上。唇角的血丝不断淌出,但是眼中所散发出来的星芒却依然坚如磐石,不可动摇。
“观之,够了。”戚如意再也看不下去,遮天巨掌破空而出,彻底终止了这场交锋。
阑珊阁里,冥七和虞煜吵得不可开交。
“要不是卫九思横插一脚,阮姑娘怎么会遇上秦观之,哪还有他的份儿!”冥七被虞煜那句“我家公子是正夫”气得七窍生烟。
阿呸!他家宫主风神俊朗玉树临风,比秦观之不知要俊上多少,背景也是当世数一数二的豪横。秦观之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哪里堪当正夫?阮姑娘的正夫之位只能是他们尊主的。不对,是阮姑娘的夫君只能是他们尊主!
卫九思是谁?
虞煜听到这个名字在脑中打起了问号,但是眼下他无暇顾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扬眉吐气上,不甘示弱地回怼道:“我家公子与阮姑娘经历了无数风雨,共患难同吃苦,情比金坚,哪是你们宫主这种后来居上的可以比拟的?阮姑娘说了,等回了凉城就和公子成亲,她是我们大雍镇国公府尊贵无比的少夫人!你们这种江湖邪门歪道休想打她的主意!”
“共患难,同吃苦?原来阮姑娘跟着秦观之就是过得这种非人的日子。你小子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我都替你丢人。阮姑娘慧眼识珠,定是秦观之使了什么卑劣的手段才让阮姑娘妥协的。”
此刻,阮初音只觉得有无数道闪电从她的头顶落下,把她劈得体无完肤,外焦里嫩。
事情好像变得越发不可控制。两个男人先后打乱了她的心神,让她动摇了回家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