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死气从眸中一点一点儿渗出,绯红的眼眶里蓄满水光,遍体的寒意犹如排江倒海般从脚心侵袭而上。
只要一想到阮初音一个弱女子只身一人穿梭在浓浓的黑夜中,他的心脏就如同万虫侵噬般疼痛难忍。
在这一瞬间,秦观之对江玄舟的恨意达到了顶峰,情绪彻底崩溃,不带一丝犹豫地拔出青虹剑朝着临风园疾驰而去。
现在,让我们把话题再次拉回紫须山。
向云驰在得知阮初音是为了谋生才去的北月国后,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两字来形容了。
二十五年来,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有女子为了糊口会落魄到这等地步,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家夫郎呢?你爹娘呢?”心里已经开始脑补起阮初音的凄惨遭遇,看向她的眼神也陡然变得复杂起来。
阮初音眼皮狠狠一跳,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我在这里无亲无故,没有夫郎,没有夫侍,不想成婚,就想找个地儿买座小宅院,开个小饭馆,赚很多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说完,她倔强地抿了抿唇,垂下了头。
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息。向云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中。
阮初音没有成婚,没有夫君,没有夫侍,父母早逝,孤身一人?她是一个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囊中羞涩的孤女!
向云驰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
云开见月心欢畅,绿树成荫乐无穷。
北斗七星挂满天,万物生辉展新颜。
莫非是老天觉得他活着太苦了,日日奔波舔血,给他送媳妇来了?
谁能教教他,该怎么做才能把人拐回冥宫当夫人?
“你。。。要不要跟我走?”他斟酌了半天措辞,觉得还是直截了当点儿来得干脆。
不过这话好像问得有点儿猛,因为美人正困惑地眯起了眼睛,用一种提防的神色瞅着自己。
“不是不是,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咱俩挺有缘的,都去北月国。而且巧了,我在黎城开了个酒楼,最近走了好几个厨子,一时半会儿也没找到合适的。初音,你烤的鱼那么好吃,厨艺肯定很好。与其一个人开饭馆不如来帮我?你觉得呢?”
向云驰名下没有酒楼,琢磨着回头让人盘一家过来,总之得想办法先让她跟着自己走。
这么巧?又遇到一个开酒楼的?
阮初音的眼神变得越发谨慎起来。
“云驰,你。。。是什么人啊?”阮初音也不绕弯子。如果他是什么北月国的达官贵人,那自己还是独自上路来得省心。
向云驰心脏骤然停滞,眼中流露出一丝慌乱。
“我是一个商人,家中略有薄产,但是近日酒楼厨子走了一半,生意一落千丈,想尽快扭转局面,走出困境。初音,要不你随我去酒楼看看再决定要不要留下来?你一个弱女子在外抛头露面独立经营小本生意,如果没有背景很容易吃亏的。我的意思是北月国的女子数量要比大雍少一半。如果你身边没个男人会很危险的。我功夫好,可以保护你。”
这番话说到阮初音的心坎上了,她心里也正有此忧虑,只是。。。向云驰怎么瞧都不像是一个商人,倒有点像。。。突然,她不敢想下去了,眼睛无意识地朝着那把长剑瞟去。
之后,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都在思考着什么。
向云驰捧着小铁锅一口接着一口喝着鱼汤,好喝到根本停不下来。
他实在不明白为何阮初音突然不想喝了,而且态度十分坚决,只好独自一人把整锅美味一扫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