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着女儿肩膀微笑道：“云慕是个好小伙，楼下的周立恒也不错，你还有的是时间选择......不要怪你外公外婆，这次前进星的事是真的把他们吓坏了，周立恒几乎天天都和他父亲吵，他也是真关心你。”

苏静璇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在清楚了老一辈人之间的恩怨，母亲还能为云慕说上一句好话就已经很难得。对周立恒她没有任何意见，从小到大都有长辈将两人放到一起说般配，只有当年的韩锦灏会冲出来阻止，比划着拳脚大言不惭说“先过我这一关”，自然部队大院里当时无能能敌。

想到这，苏静璇脸上不由浮现一丝笑意，韩锦灏一语成谶，尖刀营这次不仅架没打过，连酒都没喝过，十分的“凄凉”。

古清秋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继续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也不在乎门第这种东西，但不代表它不重要，平时可以当看不见摸不着，可到了关键时刻，却是登堂入室或抵御风险不可或缺的。”

“你父亲能到今天，有必然也有偶然，南域战区号称‘南霸天’，你以为得来这个称号没有压力？不遭非议？棒可以杀人，捧也可以杀人，如果不是因为南域战区正对哥伦布星域，需要你父亲这么一位只有战功作为立身之本的将领，会有多少人觊觎这个位置。”

一直有些神游的苏静璇忽地抬起眼眸瞳孔微缩，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母亲，哪里还是那个系着围裙择菜煮汤，摆花弄草的清雅家庭主妇。

古清秋仔细调整着女儿颈间的复古款珠链，轻叹一声：“自己女儿深陷前进星，堂堂战区司令的父亲却束手无策，纵然不能擅自行动，连公开说一句担心你的话，做一些规则之外的事都不可以，反而还要处处无私，克己奉公，家里上上下下只能任你听天由命。”

“知道为什么吗？”

苏静璇变得更加沉默。

“就因为你父亲没有派系，也无背景......这世界人人求自在，却处处是藩篱，区别只在于有些人懂得联起手而已。”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立恒还在楼下等着呢！”

绕到女儿身后，看着镜中犹如自己年轻时候的翻版，古清秋微微一笑，嫁给苏元毅她从没后悔过，既然女儿想复刻自己的路，那就得清楚这条路的艰难。

当年那场恩怨本不至于影响父亲太多，开始也只限于学术范畴，直到云慕外公紧接着加入了军控司，一切性质就有了微妙变化。而父亲也在意识到这种变化后主动选择了退居二线，作为交换，给了当时还只是营长的苏元毅一个晋升的机会，这才有了现在的“南霸天”。

而那个谦和的青年可以么？古清秋不知道，更不知道谁会给他那个机会。

苏静璇默然垂着眼眸心情复杂，窗外阳光正好，慵懒的午后本该和云慕漫步街巷去寻一处幽静茶香，或是登高望远赏一赏枫林尽染，总之做什么都比现在强。

本想借这个机会一来可以给外公外婆见见留个好印象，二来也能对云慕母亲的研究室有所帮助，如果知道是昨晚那样的结局，怎么也不会冒失的带着他来，现在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衣服是自己随手挑的，依旧优雅而不失端庄，苏静璇没有看镜中的自己，也没有在意母亲嘴里的什么藩篱，前进星那道高不可攀的峭壁算不算藩篱？加蓬整整一个机步营算不算藩篱？王教授和范小蕾停滞不前的研究算不算藩篱？

各大战区视若宝贝的王牌机师，上校军衔，大多30开外年届40，而他才只有20。军方能给他的他都不在意，而军方在意的只有他能给，如果他想有所求，哪一件不能让他成为这个年纪的军方第一人。

“他会和你们想的都不同。”苏静璇柳眉飞扬，眼波闪动，更是郑重其事道，“而我......会一直陪着他。”

古清秋嘴角勾起，并没有任何失望或者不悦，看着一下就明丽起来的女儿，笑容淡淡：“想清楚了？那就做好自己，成为他的助力而不是他的负担，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苏静璇暗暗点头。

古清秋慢慢眯起眼，神色一凛又道：“老苏是不是已经站在你那边了？”

苏静璇粉脸微点。

“还有你弟弟，好像上次就把你送出去了......一老一小这两个败家玩意，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当然也包括你！”

一点苏静璇额头，母女携着手步出房间，形如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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