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带人匆匆到了高俅旁边,打量一番,不由面皮抽搐:“高亲随,谁给你伤成这般模样?端王殿下还叫我找你回去蹴鞠呢,今日约了圆社的社长,正须你一展身手。”
高俅之前疼得昏迷了阵儿,刚刚醒转,听到声音勉强睁眼,迷糊中看见宦官,顿时泪如雨下:“大总管,大总管给小人报仇啊……”
宦官看他这副惨样,神色也不好看:“究竟怎么回事?我给你做主,就算我做不了主,还有端王殿下在呢!”
“大总管,我,我的腿被人打断了,说是叫我以后再不能踢球,不用侍奉殿下!”
“甚么?”宦官闻言一愣,仔细瞅了瞅他的腿,顿时黑下了脸:“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干的?”
高俅躺在地上起不来,眼睛看不见远处,勉强抬手乱指:“是个黑熊样的壮汉,主家是个小白脸书生,有四五个人……”
宦官听他说得含糊,皱眉刚要寻找,那边苏大道:“别找了,这厮就是我打的,你这没毛的又待如何?”
“你?”宦官闻言大怒,刚要发作,却见开封府军差怵立在旁,不由道:“你们都在干什么呢?为何不捉拿凶手,还让他在这里耀武扬威,逍遥法外?”
肥胖军差陪笑道:“非是小人罔顾律法,实在这几位乃皇城司的司长,小人怎敢动手擒拿……”
“皇城司?”宦官狐疑观看苏大,又瞅瞅一旁的鱼二,并不认得,他虽然也是宫中出身,但宫城分内外,皇城司驻守在外,而且人员不少,哪里认识得全。
“确实是皇城司的司长,小人见过信牌。”肥胖军差目光闪烁,心中松下一口气,端王府来人就好了,两家都不好招惹,如今碰头,叫他们自己解决,这口锅可算是甩脱了。
“皇城司……皇城司也不行!”宦官忽然冷声道:“此乃端王亲随,端王正在寻他做事,你们皇城司哪来的胆子将他双腿打断?”
苏大撇了撇嘴:“打都打了,又待如何?这高俅闹市蹴鞠,欺压良善,还敢出言不逊,没打死已经是手下留情给端王面子了。”
“好啊,好啊,你好大的胆量!”宦官怒极,跨步上前,指着苏大:“王府的人哪里轮得到你们皇城司插手?居然还敢言及殿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苏大搔头,鱼二笑嘻嘻地道:“就算是端王殿下,也不好纵容亲随这般行事吧?这不是给殿下抹黑吗,殿下见了,说不得直接叫人杀威棒打死呢。”
“混账!”宦官闻言气得浑身颤抖:“我看你们是假冒皇城司身份,来啊,给我将这几个贼徒拿下,死活勿论!”
他话音一落,跟随而来的几名侍卫立刻往前冲来。
“谁敢!”苏大粗声断喝,将令牌向前一举:“没毛的,看看这是什么,你敢对皇城司的人动手,长了几个胆子!”
宦官盯着令牌,面色阴沉似水,忽地两道长眉一翘:“皇城司也不能随意动端王殿下亲随,就算高俅有什么罪过,也不是你们皇城司可以插手,你们如此妄为,敢殴打端王殿下的人,就是对端王不敬,对端王不恭,对皇家心存怨恨,你们莫非想要造反不成!”
造反俩字一出,场中顿时安静下来。
大宋自建朝来,最忌讳这两个字眼,盖因太祖皇帝陈桥兵变,黄袍加身,行事等同于造反柴氏周朝,所以这俩字朝上朝下,除了各地确有此种军情外,闲则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