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等所言极是,废立之事,确应慎之又慎。”太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与疲惫,“然桓温已决意如此,哀家虽有心挽回,却也是力不从心。且观当前局势,若强行阻止,恐生更大的变故。卿等以为如何?”
良久,王彪之长叹一口气道:“琅琊王昱,元帝血胤,宗室之望。”谢安心里明白琅琊王司马昱实际上也是好清谈之人,论起能力也不能压制桓温。
王彪之知道桓温不臣之心早已揭露,不可能以理说服他以阻止此事,于是开始协助桓温筹备废立的礼仪。
桓温的速度很快,当日,桓温之令如疾风骤雨,派遣散骑侍郎刘亨疾步入宫,以雷霆之势收缴了象征皇权的国玺,其势不可挡,迫使司马奕皇帝黯然离宫。司马奕身着单薄衣袍,步伐沉重地走出西堂,四周是冬日里凛冽的寒风,却不及他心中之寒。他缓缓登上简陋的牛车,车行缓慢,穿越神兽门,每一步都似踏在群臣心间,引起阵阵哀鸣。
群臣见状,无不痛心疾首,泪眼婆娑,纷纷跪拜于地,泣不成声,目送这位昔日君主渐行渐远。他们的哭泣,是对过往岁月的怀念,也是对现实无奈的控诉。然而,桓温之意志如铁,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不容任何反抗的火花。
随后,桓温的部下率领着数百精锐兵士,如同钢铁洪流,将司马奕团团围住,护送着他踏上了返回原东海王府的凄凉之路。这一路上,没有昔日的辉煌与荣耀,只有无尽的落寞与苍凉。司马奕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拉长,显得格外孤独与无助。
桓温命其弟桓秘逼迫新蔡王司马晃到太极殿西堂去自首,自称与武陵王司马曦及子司马综、着作郎殷涓、太宰长中庚倩、散骑常侍庚柔等谋反。桓温将他们都逮捕入狱。
桓温迅速召集百官到会稽王府奉迎司马昱,桓温一见司马昱打算向司马昱陈述自己废立皇帝的本意。但司马昱见他不停流泪,令桓温战战兢兢,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很快司马昱在朝堂更换服装,戴平顶头巾,穿单衣,面朝东方流涕,叩拜接受皇帝的印玺绶带,即日便即位为帝,改年号咸安。桓温临时住在中堂,分派兵力屯驻守卫。
司马昱即位,是为晋简文帝,褚太后无须临朝听政,被尊为崇德太后,移居崇德宫。
桓温扶持司马昱登基后迅速开始了清除异己的步伐。
先是杀东海王三子,又上奏疏诬告司马曦:“曦,宗室之胄,宠荣赫奕,然弗能遵王度,修己慎行,反聚轻薄之徒,匿亡命之薮。又其子综,性傲且暴,肆虐百姓……
黜曦之职,令其以王之尊,还归藩国。并罢其子综之任,解其子?散骑常侍之职,以靖国本,安人心。”
晋简文帝于是同意,黜废司马曦及其三子,将司马曦全家迁徙到新安郡。司马曦遭贬黜后,送八十五匹马、三百名士兵及其兵器归于桓温。殷涓、庾倩、庾柔等人都被族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