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羽说,“娘子可愿跟我走?”若不是摸到胸口的心脏感觉他们仍旧顽强而执着的跳动不止,司空恋差一点就要忘了自己还活着。司空恋索性不去看他,抱着茶杯,温暖手温暖心。雨,疯了一样大。公子羽急了,仿佛按捺不住心中的急躁,他将司空恋手中的瓷杯一把抢过,掷在地上,一声脆响,水珠零星地撒在衣摆上,两人都像不知,不甘示弱地对视。“我问你了怎么不回答?”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一见面就是针锋相对,连一句好话都说不了。司空恋镇定的又取了一只杯子,斟了茶,浅浅喝了一口,公子羽一副想吃人的模样,美目里浮现血丝,司空恋不喜欢拐弯抹角,“我要跟你做个交易。”司空恋没有回答他,只是反问。一双桃花眼辗转百媚色,美,却异常冰冷,公子羽薄唇毫不掩饰地构起一抹讥讽的笑,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司空恋打断,“不要用那种自以为是的眼神看着我,更加不要假装你恢复了感情,借这些来利用人,我觉得,很卑鄙。公子羽,你说是吗?”她放下杯子,极其认真的看向公子羽,即便之前不看也猜得到他脸上张显的冷酷。果真,如此。他闻言,自负的笑靥还在脸上,只是显得略微有些狼狈,真是极其少见的公子羽,想笑却觉得悲哀。
公子羽敛起失态之色,他说,“你有何筹码与我做交易?”“是你太过自负,还是将我看得太笨。”司空恋冷冷回答,“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不是要以我与孔雀山庄交易吗?你想要一个配合的人质,还是要一具没有价值的尸体,以你的智慧,自可好好衡量。”公子羽笑得甚欢,妖气横生,她总觉得他幻化成了魔,在人的面前张牙舞爪,牙齿白净整洁,此人绝是毫无瑕疵,只是他的心,太残酷。公子羽说:“好,为了我的人质乖乖配合我,愿闻其详。”“其一,不许削弱南宫世家的势力。”公子羽听了第一个要求,微微眼眉,简简单单就颔首允诺了,他的性格对于如此易如反掌的条件必然是轻易就可答应的。“第二,也是最后一个要求,我希望你不要再与武林为敌。”公子羽做出反应,嗤笑道:“你以为我会答应?”“我不认为你会不答应。”司空恋比他笑得更加故作玄虚,“公子羽,你能告诉我,你要放眼天下都是你的土地有何意义?你快乐吗?公子羽。”听到司空恋这么说,公子羽一怔,他垂眸,看不清眼中情绪。许久,公子羽说:“我不要快乐。不必说了,我不答应,交出你,我只巩固地位。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司空恋不以为意,“即使你得到了武林,也得不到民心,这一路来你做了些什么,你知道吗?”
公子羽一路以来都在做什么,掠夺、掠夺,仅仅是掠夺,他靠智慧和武力获得了甜头,可是未来的日子很漫长,出师无名的战役总有一天会被颠覆,这无疑是坐上了空悬的、摇摇欲坠的宝座,随时可能粉身碎骨。他的行为与自杀无异。司空恋曾听闻一些传说,每逢一个门派遭到血洗后,过了不久就会有一个善心人拨款抚恤伤员,那个人很神秘,他们说有人无意间看见,那个人有着最美的笑容,最美的眼睛。那个传说不禁让她想起公子羽,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他这么做又有什么意思?司空恋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容易令人产生遐想的、美丽的眼睛,“你确定,你不答应吗?你的地位会随时沦陷。”公子羽不理她,那么骄傲的转过身去,薄唇轻启,“好,我答应你。”司空恋笑,异常欢喜的说:“谢谢。”公子羽前行的步子停住了,背影一僵,夜色里,如同孤傲而遥远的神,他说:“我有了感情,没有骗你。”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很沙哑,才一出口,就被路经的风打散,以致于司空恋没有听得很清晰,或者说她不愿去相信。哪一夜,公子羽穿着红色的长衫,妖娆的像血滴。公子羽远远的望上去就像一只黑暗中自焚的星子,永远伤感的在空气中翻飞,纠缠着,他又说,“对不起,这一切就由我来终结吧。”